似乎没有想过我会问这个问题,亦芷微微一愣。
她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往下说:“是郡主吧。”
冰凉的手在我掌心里一蜷。
亲卫的身影在林间消失,快马扬起绿叶的一片簌簌声。
跑马道最多不过十多里,从这里到终点,快一点的马,半刻钟也该到了。
孟冬宁从肚痛到现在,已经小半个时辰,足够一匹快马来回。
所以林子那边的人,要么是没有得到传讯,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事赶不回来。
可赛马的这些男人,个顶个的尊贵,无论亲卫还是暗卫,暗中都有无数。
他们出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就只剩下一种,他们没有得到消息。
既然人派出去了,怎么消息会传不到萧牧野的耳朵里?
“是世子的话,总是不太好掌控,”我轻轻磋磨亦芷的指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替她捂热一些:“将来若是长大成人,即便得知不是亲儿子,萧牧野说不准也会打落牙齿活血吞,当成是亲生的。”
我不用看亦芷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并不平静。
因为她的指尖在发颤。
“如果是郡主就好多了,女孩儿,没有继承成安王府大业的资格,再被告知不是亲生的,她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嫁出去,结局不好,就得死在出阁前。”
亦芷传来微微抽气声:“你、什么意思?”
“公主也不太会撒谎,”我敛眸看向她的眼睛,她没我高,又瘦,显得羸弱:“你明明狠恨萧牧野。”
被逼和亲,挚爱死在面前,一生意难平。
她不该对孟冬宁这么平静,说什么历经人事,尝遍困苦后释怀,这些骗骗别人可以,我却是不信的。
只要稍微揣摩,就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那杯茶于任何人来说都无所谓,喝了就喝了,一点影响都不会有。
可孟冬宁一个孕妇却喝不得,因为里头藏了能催产的药物。
茶香掩盖下,就是找个太医来也很难分辨。
偏偏孟冬宁喝的最欢。
而只有孟冬宁在这里生孩子,亦芷才有可能狸猫换太子。
不允许她待在营帐里,不允许她插手任何生产的东西,这最好,这最能摘掉她的嫌疑。
掌心里的手更凉了。
亦芷想抽回去,却被我攥紧。
她一语双关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会干什么的,”我此刻脸上大概是没有表情的:“成安府有没有孩子,男孩还是女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两个上一次面对面,离得这么近,还是在尹川的掉落山洞的那次。
刚回来的亦芷脆弱的需要人保护,我看一眼都觉得心疼。
短短半个多月,她却能如此冷静自持,不动声色地筹谋这样的大事。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用了力,从我手里抽回手。
“没关系,前面的话本来也不重要,”我有些强硬地扳过她的肩:“但我想知道,这些事是公主自己想做的,还是燕北皇帝参与其中?”
如果只是亦芷为了恨,为了报仇,想要狸猫换太子,将孟冬宁真正的孩子换走,我一定站在她这边。
但这件事如果涉及了大周,涉及燕北桓,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挟着一个云苍的世子,还是战王之子,燕北桓的野心昭然若揭,未来云苍要如何,萧牧野就是一只被擒住咽喉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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