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的念头从他脑中闪过,但骆厚德如今去向不知,实在容不得他多想。须臾,他便抬起头来扬声让守在门外的景园去传贺达山和侍卫周鼎。
见事情终是朝着心里期望的方向走,鲁先生松了一口气,但听吴王声音和缓温润,与先前无异辨不出其中的情绪,又让他觉得没有底。吴王心里,到底是惊还是怒?
贺达山和周鼎来得很快。吴王将兰英莲所绘的骆厚德的画像交给周鼎,“茶馆酒肆,但凡有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务必将此人找出来。”周鼎领命自去,他又吩咐贺达山“传话给赵王府和卫王府的人,让他们时刻留意赵王府和卫王府门房上的动静,凡是人求见大皇兄和三皇弟,定要尽快回禀。”吴王又是一连串的嘱咐,临去时,贺达山带走了一张画像。
贺达山走后,景园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吴王侧头,就见鲁先生不住地看他似是正在观察他,便道:“时辰不早,本王就不留岳父了。
岳父回去请转告岳母·……就说本王知道应当如何行事。”
这样一件大事,吴王却只用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作回信?鲁先生越发看不准吴王的心思,但他想,既然吴王清楚自己如何行事,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送走鲁先生,吴王端起桌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景园不知何时进来,小心翼翼地上前替吴王夹了一筷子菜,劝道:“王爷,空腹喝酒伤身您先吃点菜。”
吴王烦躁地摆摆手。
一个疑问在他脑中盘旋不去。
兰禺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却对他隐瞒至今,还是直到现在都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事情出得太突然,刚才只顾着骆厚德的去向,根本忘了问鲁先
他猛地站起来,吩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呆住的景园“备马!”
鲁先生急着与兰英莲回话,一路快马加鞭,虽京城人来人往,速度比不上寸草不生的大漠,却也走得并不慢。吴王是在与槐树胡同隔了两条街的地方将他截住的。
鲁先生大张着嘴,诧异地望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吴王,而后就有些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吴王拱了拱手,“岳父请随跟本王来。”然后策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跟过来的鲁先生眼见四下无人,迫不及待地问:“王爷,您亲自追来此地,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本来心里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可话到嘴边,吴王却难以出口,他怕答案并非他想要的,沉吟片刻,他到底还是开了口。
“芮儿,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
没想到吴王追来是问这事?鲁先生先是一愣,旋即后悔起来,自己到底还是粗鄙惯了的,行事不够周全,竟忘了替兰芮分辨一二。后悔中,他摇了摇头,“从前将……内人不愿提及此事,芮儿与我自是无从知晓。这些日子骆厚德突然出现,内人知事关重大,隐瞒不了,这才说与我知道,吁芮儿,她如今有孕在身,内人担心她知晓后身体会受不住,根本不敢在她跟前露一点口风。”
虽是替兰芮分辨,但他所说的话全都属实,所以神色坦然自若,对上吴王锐利的目光他也毫不躲闪。
原来她真的不知道。吴王嘴角不自觉就扬起一抹笑,“她既然不知此事,那也没必要知晓,免得多生事端。”
鲁先生正绞尽脑汁想应对之词,在他看来,吴王少不得还会追问,是以听到吴王的话,很意外,火急火燎的追来,当是很在意才对,为何只听这一句就相信了?不管怎样,吴王相信兰芮不知,这总是好的,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王爷的意思,我回去自会转告内人。”
“岳父请回吧。”吴王抡起手中的马鞭,策马离去,如来时一般急
看着一人一马消失在小巷尽头,鲁先生摇了两下头,也催马离去。
兰英莲仔细听完鲁先生的话,许久,她才喃喃地道:“芮儿是个有福的,王爷,到底还是顾念夫妻的情分……”抬眼见鲁先生正看着她,似乎是不解,又道,“不然,王爷也不会追过来,可见在王爷心里,与身世相比,他更看重的是芮儿是否对他有所隐瞒······”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如今的情形,只要骆厚德不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一切都会如从前一样。
看了一会儿书,兰芮觉得有些困,抬头看看桌上的沙漏,吩咐绿枝:“让山青去外院看看,若是酒席还有一阵才散,我就不等王爷了。”
绿枝应声去了,片刻回转,道:“山青说,槐树胡同的老爷已经辞去,只是王爷不知何故,突然吩咐人备马,然后匆匆出了王府,到这时还没回来。”小心翼翼的觑兰芮一眼,又道,“奴婢刚才出去时,看见外院的人往小厨房送碗筷,王妃吩咐小厨房精心准备的吃食,竟似乎没动过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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