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一番,皇贵妃道:“你身怀有孕,最是须得小心谨慎的时候,而宫中又有诸多不便,你这便回王府去养着吧。”
“可娘娘这里……”
皇贵妃扬手打断她,“我已经大好,又有木荣服侍,你不用操心。”
一旁的木姑姑闻言,品出皇贵妃话里的倚重,想起了兰芮昨日跟她说皇贵妃从不曾想过要她死的话,心里便全信了,眼底浮起潮红,转身与兰芮道:“王妃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尽心竭力的服侍娘娘。”
兰芮想想,她在永宁宫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点头,“谢娘娘疼爱。”
皇贵妃又与兰芮说起吴王回京的事情,“这次抗倭又是大功一件,可别再像忠州一样,一点赏赐未得,还落得在御书房外罚跪。”说着,含笑看向兰芮。
兰芮只觉这目光意味深长,忙低头避开。
吴王为何立功反而受罚,只因罔顾圣意执意要娶她为妃。这次去福建,也是……
思及此,她心里微觉动容。
在永宁宫用过饭,兰芮辞别了贤妃,又去了慈宁宫辞别。皇后那里闭门谢客,她不用过去,倒是省下了一桩事情。
太后神采焕发,让人一望便知心情很不错。她甚至好兴致的嘱咐兰芮孕期的注意事项。
从慈宁宫出来,兰芮意外的碰上了赵王妃魏氏。
赵王妃身着素色夏裳,脂粉不施,眼眶浮肿,眼睑泛青,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两人续礼后,兰芮道:“大皇嫂面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赵王妃闻言轻摇了下头,眼露忧色,“我担心皇后娘娘,一夜未睡,今日一早想进宫来询问究竟,却被皇上身边的公公挡在了坤宁宫外。”她突然拉起兰芮的手,“弟妹,你在宫中侍疾,想必知道些内情,看在我们妯娌一场的份上,你就跟我透露一二吧。”
眼中含泪,语近哀求。
兰芮见她这般,眉头几不可见的颦了颦。赵王非皇后亲生,两人不过是互相倚重的关系,赵王妃与皇后情分有限,她如此伤心,恐怕也是担心自己失了皇后这座靠山。不说皇上有意隐瞒贵妃榻的事情,就是没这重顾忌,兰芮也不想站在这里与赵王妃议论皇后与皇贵妃之间的纠葛。再说,皇贵妃骤然晋封,她不信赵王妃不去深究其中的缘故。赵王妃清楚内情,却在她跟前演戏,无非是想表明她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
兰芮道:“我整日在皇贵妃跟前侍疾,宫中的事情也并不比大皇嫂知道的多。”
赵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
再下去两人也无话可说,兰芮瞥了玉桂一眼,玉桂心里聪慧,立刻在旁道:“王妃,杜医正说你不宜疲累……”
“瞧我,一着急竟忘了弟妹身五沉。”赵王妃恍然道,松开兰芮的手,“我还要去慈宁宫请安,就不送弟妹出宫了。”
两人就此道别,各自上了青帏小轿,错身过去。
一路通禀,赵王妃到得太后跟前,跪下请了安。
太后让易姑姑扶她起来,又赐了坐。“得偿所愿,怎的反而不开心?”
“得偿所愿?孙媳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赵王妃一脸诧异。
太后微哂,端起茶浅酌,“怎么,针工局宫人有孕的事,不是你辗转托人告诉易姑姑的?”
“针工局宫人有孕?这如何可能?”赵王妃双目圆睁,似乎很是吃了一惊,“针工局乃是宫中粗鄙之处,父皇从不踏足,断不会是父皇的子嗣。而旁人也绝不可能,针工局虽是宫内不要紧的地方,但也守备森严,外男连针工局的门都进不了。”
“那名宫人原在坤宁宫当差,叫作芳菲,你经常出入坤宁宫,必定是见过她吧。”太后直直的看着赵王妃,见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太后嘴角的哂笑更重,“易芸,将我新得的一匣珍珠拿来。”
易姑姑很快捧了个紫檀匣子出来,奉到赵王妃跟前。
赵王妃讶异的扫了眼紫檀匣子,又看向太后。
太后笑道:“是黑珍珠,安南来的贡品,极为难得,你拿去做手串戴吧。”
易姑姑将紫檀匣子递到赵王妃手边,“太后疼爱王妃,才会将自己都舍得不用的黑珍珠赏给王妃,王妃若是不收,倒拂了太后的一片心意。”
“姑姑误会了,我是觉得黑珍珠太珍贵,我受不起。”赵王妃咬了下唇,终是接过木匣,交到身侧婢女手中,而后跪下谢恩。
“这是你应得的。”太后露出疲乏之色,“我也乏了,你去吧。是了,听说你方才去过坤宁宫,皇上身边的公公没让你进门?你拿了我的腰牌再去一趟。你母后虽有错在身,可到底是有身子的人,我实在不放心,你去正好劝着她些,让她凡事要为腹中孩子着想。”
易姑姑将赵王妃送到门外,旋即转身回来,轻笑道:“太后果真料事如神,早知道赵王妃必定入宫打探究竟。”
太后冷冷一笑:“滕氏是皇后的后手,她想借我之力掰断这只后手,我让她如愿,可也不能一点好处都不得,是吧?不过说起来,她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我原打算从刘家旁支里,挑个姑娘入宫替皇上绵延子嗣,现在倒不用了。”
“太后英明。”易姑姑上前替太后捏肩,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滕氏腹中孩子比卫王更为出色,这样,刘氏一族才有希望,自己才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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