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喋喋地笑着,声音凄厉尖锐,“好一个忠心的奴才!不知是哪一位调?教出来的?”
“奴婢皆仰仗主子您的提点。”
“你倒是两头三面。王府来的果然不同寻常。”我无奈了。
“奴婢不懂主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奴婢尽心尽力了。”
我悍然拽起她,凝重说:“居心叵测!”
我唤了俩位婆子将那丫头先关了下去。这样歇斯底里地发了一顿气,心中更是空落落的,悬空的心,看不到落脚的地方,闭上眼就是一阵眩晕。
我凄然一笑,轻轻道:“叫白犀来。”
她来时上上下下皆是粗衣麻布,脸上是浅淡的灰尘和倦色,但依然用澄明和关切的目光笼罩在我的身上,仍旧上前恭敬福了一福,站在原地。
“姑娘的脸色不大好——”她躬身端来一杯茶,我不假思索的喝下了,潜意识里觉得她是安全的。
“你这般殷勤,你以为我饶了你么?”我冷道。
“姑娘若是惩治奴婢早就做了,何苦等到现在。”
“我若是现在就立办你呢?”我勉强一笑。
“那就算奴婢遇人不淑了——”
“好狂的口气!”我瞥了她一眼,她不动声色。
“奴婢不过退而求其次的说法。”
我漠然道:“你还是原来的白犀,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我稍顿,将白犀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道:“你若是王妃派来的人,早对我下手了。”言毕摆了摆手,示意出去。
“姑娘的引蛇出洞用不好就会打草惊蛇。”白犀舒缓地说出。
我轻轻一怔,轻蔑了她一眼,道:“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也无需插手,请你像以前一样安分守己。”
辛酉年,十一月,将要冬至。
我站在黄色的太阳下,细密的光缕从昭君套白羔帽檐上如扇散开。花园里的一切单一而重复,皆是铁青萧条的树枝。我的日子在白犀回来后又重新稳妥起来,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的日子。
万物的生机皆胆怯这凛冽的冬风而蛰伏起来。我穿着莲青色小毛斗篷,里面是五彩的绫罗和灿光的珠翠,游荡在无声无息的园子,似乎豪华雍艳的鬼魂。只因我步履轻盈,袖端挖空的福寿阑干边纹丝不动,藕荷色大褶子上的水钻仅闪光耀,却听不到一丝音籁。
四平八稳的踱步慢行,像一朵飘忽不定的花魂。却是这安如无物的庭院,让我的思绪随风飘散,无依无靠。
“姑娘,今日宅子里来了外面的官宦,皆是男客,我们躲一躲吧。”身后传来白犀的声音。
我回首一看,眼眸清闲却无聊,“这与我又有何关——”
“自与姑娘无关。可是这宅院本就私密,若是你被发现,岂不落得个‘金屋藏娇’之嫌——”白犀走了过来,双手伸出来捂住我的手,一股芳香的暖流。
我斜目眺着远方,心想万不可再给王爷掣肘,收回探出秀颈,道:“皆是我疏忽了,这宅
院倒像个举足轻重的王府。”
“以后有必要白犀再向姑娘解释。”白犀牵着我的手就要离去。
才过了一条夹道,就听到前路沸沸的人声。白犀神色一凛,道:“前路的官宦已经来了,来不及了,我们去云兆殿吧!只有先到那里躲一躲了。”
我只有随她转过粉油大影壁,只见偌大的殿宇乍现眼前,飞檐斗拱,金翠琉璃瓦横映阳光,甚是轩峻壮丽。那时我才知道美轮美奂的云兆殿才是这所宅院的正房,而我所住的不过是偏厅而已。
殿前悬着天子书就的赤金青地的大匾,推开深掩的黄油长门,错身进去,又见一张巨画悬在正前,两溜子臂粗的红烛,耿耿耀明,黄烘烘的衬着画上那名富丽堂皇的女子。
不觉间心生庄穆,待我看那乌木联牌时,白犀肃道:“这是云兆公主。”
我不禁一怔,张口结舌。
“云兆公主乃是祺王的亲姐姐。”白犀看着画上的女子,一种神往而崇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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