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就有人急急地敲花琼的门,青蝉去开门,花琼心想定是宋婆婆赔罪来了,也恹恹地起床,谁知进门的是雪妈妈,她扶着夏梓的手进来,看到花琼双眼心疼地说:“我的儿啊!怎就伤心到这番地步了,夏梓快去取薰乳膏来。”
雪妈妈慢慢抚摸着花琼的脸,一会儿夏梓就取来了药,雪妈妈亲自用细棉蘸药,轻轻向花琼的眼部擦去。雪妈妈边涂边说:“宋婆婆原是新招来的人,不懂咱们规矩,这也罢了,几次劝说她尊重待人,她仍是这样。姑娘本为卖艺,咱们这的姊妹原都是如此,不像下等地方净说,那宋婆婆急于求钱便学下等地方办事,不要说姑娘不肯,我也是断断不容的,今天早上我就劝走她了。”
雪妈妈又续道:“姑娘心明肚宽,我想并不是因那婆子而哭泣伤身的,想是在青楼之中孤苦无依,遂又想起父母在外吃苦受罪,杳无信息吧!”雪妈妈顿了顿又说:“我让李管家正打听你父母的去向,只是妇人无才无德,纵找到了也难能解救,到那时还需姑娘努力。”花琼听雪妈妈的话句句迈进心坎,能知自己所虑,且能这样关心他人,心中又添了一层仰慕之意。
花琼说:“妈妈虽穿梭在世俗花街,却仍心怀慈心善意,数日来又听得妈妈出口皆为辞赋,想必厚读诗书,不同俗人,今日之语又令小女增仰慕之意,请受小女一拜!”还未说完就起身要跪,青蝉见了此景也急忙跪去。
雪妈妈忙命夏梓去扶,又说:“姑娘以后切勿再这般多礼了!我也是如此过来的,心中自然知道你我的苦处。咱们这玉香楼本为舞坊,不赞,只是切磋艺巧,以解人生苦闷不得意之时。”
花琼又说:“妈妈能有如此清雅慧心,实乃巾帼英雄,既能正烟花巷风,又为妇女争气,小女实在钦佩。”
门外传来一阵铃声般的笑声,原来是昨日来看花琼的拂云,花琼又要起身行礼,拂云说:“躺下吧,咱们姊妹不要这样了。”说完又笑向雪妈妈道:“雪姐姐功夫越发了得了,却比那状元郎还会说理,妹子又长见识了!”
雪妈妈笑说:“妹妹取笑了,我正要托你照看花琼姑娘呢!”花琼见两人十分亲切,又以姐妹相称必是日久的好友了,心中觉得她俩都是好人,所以对两人都放心了。
拂云笑说:“是了,我只听姐姐的。”
花琼忙说:“拂云姐姐十分怜惜我,昨日就送了美美的香糕,让妹妹吃。”
雪妈妈说:“好妹妹怎也不想着我了,我要再去妹妹屋里看看又有什么好吃的,让我解馋。”
雪妈妈便拉着拂
云的手要走,顺势回头说:“你拂云姐姐也在这儿,我们都是楼里的老人,再向你啰嗦一句,这楼里的姑娘表面上都是知礼数的,但进楼里前有的吃了数不尽的苦,有的享过神仙一般的福,各有脾性,谁也无对错之分,这你要明白。”
花琼也不知所意,拂云又接了一句说:“花琼妹子聪颖,自己去悟这人生大事吧!”
花琼这才点头送出了两人。
仍是这天傍晚玉香楼来了两名生客,一个是弱冠的翩翩青年,一个是十七八的滑头少年。只听这位青年说:“你这猾童,怎么领我来青楼啊,我还要学功夫呢,你自己玩吧!”
那少年满脸怨气说:“尚公子呀尚公子,小的见你整日闷闷不乐,才带你出来玩玩的,你却如此怪小的。这的青楼不比那别出,里面美女如云,个个儿才情了得。”
尚公子见他诚心一片便笑道:“我看你是不是经常来呀,好,这次就依你,在这里暂玩一玩。”
尚公子与书童挑了一个上佳的地方喝着茶,这时来了一个婆子上到楼中间的台子上,她笑嘻嘻说道:“公子大爷们纳福了,今日上来的是葵花姑娘,让她来献上一曲,是我们楼里新来的花琼姑娘填的词,我这婆子不识字,不知何意,还请各位公子赏鉴。”这时楼下的男子都叫好。
尚公子心想:没想到这烟花柳巷还有如此趣事,怪道这些男子个个都衣着不凡,相貌堂堂,想必这些人来此也未是必寻花问柳,来此解闷也是很好。
尚公子也期盼起来,只见台上上来一位穿缃黄色衣裙的少女,梳着垂挂髻,头上没有一点儿珠翠,用的是软丝细带扎束,还在髻端插了两朵碧蕊桃花,娇小可爱。她迈出徐徐碎步,向台下从容笑去,不觉生疏,她听到筝声响起便开启樱唇。
她唱到:东风乱,暗婵娟。恨藏花容,佳人难寻见。香粉细画全折乱,谁人多情,不忍相离散。泪和酒,风凌乱。更鼓几敲,急催人离散。那堪回眸眼相连。花间又雨,渍了一身愁。
她唱完后又说:“花琼姐姐填的是《苏幕遮》,我能吟唱此曲,深感荣幸,多谢诸位公子欣赏。”她说完后下面的人暗暗称奇,都道:“曲好,词好,人也好!”
葵花刚才唱歌时就注意下一位相貌不凡,不同俗人的公子,那人便是尚公子,葵花像是见到大哥哥一般向他浅笑一下就下了台。尚公子也看那葵花甜美可爱,忽然想起自己的表妹来,只是舅舅因罪抄家,表妹也不知去向。尚公子细细一想葵花长相十分像表妹,心中不免一惊。尚公子又推测:难道她就是表妹……难道她遇难至此……心中惊扰起来。
此时尚公子正要找书童询问,四下却看不见了书童的身影,自己就起身去找,左右寻望仍看不到踪影,却谁知看见了七王爷,尚公子吓了一跳,心想:七王爷与父亲不和,若被他看到,他必会奚落父亲,况姐姐又是皇后,若被他诋毁就又要被皇帝冷落,所以万万不能被他看到。
尚公子就急急地闯进后院来躲七王爷,尚公子边走边回头看,转眼望去发现这晚月光皎洁,似清水般浣净了尘世,又向那花园望去花木葱郁珍奇,路径繁复曲折,可与家中花园比肩。就这样走来走去却迷了路。
尚公子在走廊里急走起来,正回头看,谁知花琼恰巧从楼上下来,尚公子撞到了花琼身上,尚公子吓得急忙回头看,只见花琼一双青烟细眉,两只温波如玉的眼睛,尚公子本来皱眉回头,看到花琼便登时心情舒缓起来,眉目也清澈似水。花琼微蹙蛾眉抬头相望,花琼见尚公子上额充盈,双目炯炯耀光,修身俊貌。
两人目光轻流,在这之夜,月光满身,这两人似一对情人似的。这时尚公子急开口道:“小生冒失,不慎误撞小姐,还望小姐见谅,只是在此迷路,还劳小姐将我从侧门带出,大恩大德日后定当还报。”
花琼见他衣冠华贵,出言有礼,浅笑着回道:“公子言重了,公子随我来吧。”尚公子便跟在花琼的身后。
尚公子十分心仪花琼心想:这女子清雅有礼,不似烟尘俗女。便笑道:“小生斗胆,不知姑娘的芳名是何呀?”
花琼也笑道:“小女贱名花琼,且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尚公子心想:“万万不可透露姓名,若她说与别人岂不伤我府颜面。”尚公子便如此回道:“姑娘好名字呀,花琼即是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姑娘名字雅得很。”尚公子说完还十分陶醉地细细念着。
花琼心想:为何他仍不提自己姓名,且故意用《琼花赋》诗句遮掩,不给自己再问的机会,且他衣貌不凡,刚才神情那般慌张,必有秘密。
花琼又想说话,谁知没等花琼开口,那尚公子便说:“原来刚才外面那位姑娘唱得是花琼姑娘的词啊,小生真真不曾想到姑娘能有如此才情,实令我们男子汗颜啊!”
花琼心想:好生聪明的人,陡转话题,移我心智,细细想去他这般费力遮掩,那就更有神秘了,况他为何不从正门出去,要从侧门出去,想是外面定有不可得罪或相见之人。如若他为高官,可否利用他解救父母。花琼想至此处,心中如急火一般不知如何探出他的姓名,没半会儿,她突生妙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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