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向阳眼中的疑惑,云笙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带上柜子,开口道:前些天去北市出差,对面合作方刚孩子满月宴,便给了我一份。
唐向阳点点头,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头装着的都是些牌子糖果,称一斤挺贵的那种,她哪个都没吃过。
上一次吃糖好像还是很久以前了,记不得了。
云笙见人盯着盒子里头看半天,以为是人不喜欢,薄唇微抿,觉得以前从哪儿听来的说什么吃糖会心情变好似乎并不太对。
不喜欢吃的话
没等云笙说完,唐向阳便回了神,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嘴上说着没有没有,连忙从里头随便拿了一颗拆开包装就塞进了嘴里。
是草莓味的软糖。
边上传来了云笙的笑声,从喉咙中发出的,低哑的嗓音透着性感,跟刚才在殡仪馆那儿不一样的声线。
可能是抽过烟的缘故吧。
好吃吗?
嗯,甜甜的。
后头云笙便有一下没一下的跟唐向阳搭着话,也许还不会熟络,但至少也让小姑娘没了一开始的紧张,
看着唐向阳头靠在椅背侧,缓缓闭起来的眼睛,云笙把车窗都关了上,开了点冷气,车速也降下了一点。
他是认识唐向阳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听唐老爷子说的,上了高中的小姑娘很少回来,回来也就只待个几天,云笙很少能见着本人。
他是两年前快冬天的时候搬来的这个镇子,没有住街道处,反而选了离后山更近些的住处。
西山小镇虽然地理有些偏,却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所以哪怕住大山隔壁也不会阴气森森。
云笙那时住了几个月,正直冬天时,家里突然水管坏了,水留了一楼整个地面,给屋子添了丝冷意,云笙打了电话叫了人来修,就是唐磊上的门,骑着个破破的小电瓶车,穿的也很单薄。
老人家说话和蔼可亲的,很健聊,也是个自来熟的人,但莫名的云笙不怎么排斥他。
后头给了他个电话说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因为那次他多给了他两张红的。
其实那是他应该的,因为老大爷修好了水管后,还帮他把一楼的积水也都清理了出去,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原本云笙打算就那样将就一晚,准备让明天过来的阿姨收拾的。
那么大的年纪还出来找活做,也是挺辛苦的,后来有一次偶然他从那镇子上雇来的阿姨嘴里得知老人家儿子儿媳早亡,有个在市里念书念的特别好的孙女。
云笙不是什么同情心多的人,但唐老爷子却很不一样,明明生活中给了他那么大的痛处,却依旧乐观。
直到老爷子有一次在给他的庭院处理杂草后,两人坐在廊边,他望着庭院里种着的两颗橘子树,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自顾自说着。
他们家以前也有颗橘子树,他孙女就是在那颗橘子树橘子成熟的时候出生的,所以给她取了个小名叫福橘,大名是儿媳妇取得叫向阳。
小时候一听福橘两个字就咯咯笑,后来年纪大点的时候一听这个名字就哇哇哭说不许叫不许叫。
还给云笙看了他塞在胸口袋子里的照片,泛着黄,应该是拍了好久了,是一家四口一块儿拍的,那个时候还是个被抱在怀里的女娃娃,手中抱着一瓶酸奶,三四岁的样子。
也没有小姑娘近点的照片,只嘴里一个劲儿的说她孙女那长的是十里八乡外的标志。
后来老爷子也不怎么谈孙女了,慢慢的开始有些沉默寡言了起来,性子也淡了下来。
直到前阵子天刚黑的时候,他背着个麻袋,手里拿着手机到了他家,找他想让他帮个忙送他去趟火车站,那个点已经没有了短途公交车。
他帮了忙。
后来后来他看见了老爷子倒在了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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