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贺晃川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怒意,他冷笑道:“我就道你怎么突然忍不住了,原来是早与我那好弟弟暗通款曲,想要弑君夺位……呵呵,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不成?放着好好的君后不当,偏要铤而走险,就算你扶老七上位又如何?兄夫弟承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老七他敢吗?”
御驾亲征前,贺晃川就已经发现了老七与路怀雍之间的端倪,但还没腾出空来处置,边境便传信告急,况且黎太后与先帝共育有四子一女,却因他的缘故死的死走的走,只余老七因为当时年幼逃过一劫,如今便成了黎太后唯一的精神寄托。
是以贺晃川出于对黎太后的愧疚,平时对老七多有容忍,哪怕亲眼撞见他和路怀雍滚作一团,贺晃川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顶多将他远远打发到个鸟不拉屎的封地去,眼不见为净,但假若对方图的是弑君夺位,那他恐怕只能让母后再次承受丧子之痛了。
“少用你那种阴险的心思来揣度我与青屿!”路怀雍恶狠狠道:“与权势无关,我想杀你只是因为你昏庸无道!不堪为帝!”
“朕昏庸无道?”贺晃川气笑了:“朕登基十六年来,励精图治,从未有一天懈怠,如今江山也果然如世人期许那般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倒是你——”
他捡起地上刚刚被崩断的刀刃:“刺杀朕,你只凭一腔孤愤,可曾想过后果……”
话未说完,贺晃川凝视着那刀锋忽然脸色一变,惊怒道:“这是……北鞍的铸造手法,路怀雍!你竟与那帮蛮夷勾结!?你可知就为能打造出伤我的武器,那北鞍在边境屠杀我两城子民?”
与方才游刃有余的闲适不同,贺晃川这次真的雷霆震怒,他身上杀意毕现,甚至因为气血翻涌的缘故,胸口的伤再次崩裂出血。
路怀雍看得真切,机不可失,他顾不上伤势,强行用内力催动断剑从贺晃川手中射出,直奔胸口。
电光火石间,断刃快如闪电,转眼就至近前,但只堪堪划过肌肤,沾了点伤口的血液,就被贺晃川的护身内劲弹开。
而与此同时,贺晃川也一把扼住路怀雍的喉咙,正欲就地处决,忽然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低头一看,胸口的伤竟绽放出一朵诡异的花,血液源源正不断奔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哈哈哈……这是以枉死者血肉铸成的诅咒,与射伤你的箭矢乃是出自同根,但要更猛烈……”路怀雍口吐鲜血:“昏君……你将血液流尽而死……”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颓靡艳丽的味道,贺晃川脚步踉跄,不自主地松开路怀雍,感到生命正在快速流失,他抬起苍白的脸,瞳孔逐渐变成诡异可怖的金红色,沙哑道:“你就这么恨我?宁可让那些无辜子民陪葬?宁可让北鞍渔翁得利?宁可让江山陷入风雨飘摇?”
“我知道我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我不后悔。”路怀雍强撑着道:“所以我会同你一起死,算是赎罪……”
“赎罪!?”贺晃川的金眸一缩,忽然间仰头狂笑,任由鲜血喷洒,接着猛然收声,纯真的面容化为狰狞的炼狱修罗:“天下苍生!你赎的起吗!?”
说罢抡起掌风将路怀雍击出殿外,自己也大踏步地走出去。
不出所料,外面埋伏着老七的人手,此刻正摆起架势对他严阵以待,而老七——贺青屿,见到路怀雍气若游丝,立即奔过去将人扶在怀里。
“你怎么能背着我一个人胡来!我早就说过,宁可功归一篑,也不愿你冒这种险……”
与贺晃川少年般天真纯良的迷惑性外表不同,贺青屿的样貌有八分是随了他们母亲黎太后,都是华丽矜贵的长相,俊美艳丽而不失威仪,看起来更符合公子王孙的身份。
当年那场宫变后,黎太后担心仅剩的幼子再遭长子毒手,圈着贺青屿寸步不离自己的同时,对贺青屿的教养也格外严苛,就是怕养出骄纵的性子,哪天再因惹了贺晃川而招致杀身之祸,因此贺青屿在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孩童的朝气,处处循规蹈矩,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生动。
但此刻他望着路怀雍的眼神却分明透着愤怒和悲痛。
路怀雍见状竟还强撑着安慰他:“别难过……我的阿屿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贺晃川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看着他们在这关头还在耽于情爱,心里既难以置信又憎恶至极,斥道:“蠢货!机关算尽搭上性命最终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偏偏我贺晃川一世英名,竟栽在你这蠢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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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呵斥,贺青屿猛地抬起头,恨意点燃了他那双总是死气沉沉的眸子,头一次,贺晃川认识到这个总是软弱不争的弟弟的确跟他留着相似的血液。
“呵呵……”与贺青屿相反的是,路怀雍闻言却笑得开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里面有几分令人看不懂的快意:“青屿才不是他人,倘若能叫他过得好……我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情……”
说罢又咳出一口鲜血,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迅速灰败下来。
“子卿哥!”
子卿是路怀雍的字,贺青屿紧紧抱住他,额头相抵浑身颤抖着,最后竟是从口中徐徐吐出一颗赤红的丹丸,将其一分为二,一半融进了路怀雍的丹田,不过须臾功夫,路怀雍脸上的死气就尽数褪去。
“龙丹,你竟与他共享龙丹……如此一来,你寿数也将与凡人无异,你可知皇室血脉凋零,如今再生异数,大盛江山正需要时间来——”
贺晃川神色复杂,他觉得这两人八成是疯了,一个放着权倾天下的君后不当,偏要通敌叛国最后丢了性命也要给对方的皇位铺路;而另一个本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却要干出自损寿数为对方续命这种蠢事。
“大哥。”贺青屿打断他,将剩余一半龙丹收回体内,冷淡而带着几分怜悯地看着他道:“你向来冷血无情,有些事情,是你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的。”
说着目光扫过周围的兵马,道:“你可知,这些人都是母后借给我的?还有长姐,她身在封地早知边疆异动,却未修书告知于你,大哥……纵使你身上流的龙血再浓厚又如何?你身边所有至亲之人,都在盼着你死。”
贺晃川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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