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死了。”苏阗蹲□子看着她,满脸哀伤,“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孩子——你必须离开这个人。他是魔鬼。回到长暮身边。”女人不怪苏阗没有及时出手相救,不怪他站在餐厅里像别人那样冷漠得对待她,也不怪他不肯原谅自己。但他不能这么对待长暮啊。
苏阗皱眉,用力摩擦自己的手腕,“一样的。无论我在谁的身边结果都会是一样的。”一滴滴浓稠的血滴忽然落下来,滴落在女人惨白的脸上。女人疯了一般,尖叫。
谈式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苏阗身边,他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止住那从指缝间渗透出来的鲜血。那双手上早就结满了一条条的疤痕,有些伤才刚好,他只需轻轻一拨又会血流如注。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败血症,根本伤不起,只要一个细小的伤口足够结束一切。
苏阗躺在谈式微的怀里,四肢冰凉,他笑了,发自内心的高兴,“谢谢你的礼物。我现在高兴了。”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谈式微剧烈摇晃苏阗的身体,他恐惧面前看到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念之间,他也许毁了他。谈式微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很多话,“我知道你喜欢过平常的生活,我已经在河巷买了套三居室的普通房子,里面的摆设和你以前住的房子一模一样。我还特地学了烧菜,都是你爱吃的。我知道你爱魏长暮,我不会再派人杀他。我也不会对南崎做任何手脚。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可是,你为什么还这样?”他紧握住苏阗的手,想暖和一下那越发冰冷的身体。
“阿谈,你不是说能满足我所有的愿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愿望就是这个。别再试图救我。一切都会结束。”
“不——,你休想。你不怕我毁了你的心上人?”
“放手吧,阿谈。不要让我带着怨恨离开。否则我也会送你一份礼物——祝你孤老终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口齿已经不清,脑中像电影回放一般浮现少年时的自己,他总是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十八岁时认识了魏长暮,二十五岁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死去……
谈式微苦笑着,把轻若无骨的他抱起,直往外冲,“来人,来人!”他痛哭流涕的喊着。
魏长暮在那座空宅里站了一天,夜深了,他们还没有回来。他独自站在窗口,冷风吹了进来,漆黑的夜色把所有的亮光湮没,就像万丈深渊不留一条活路。心尖没来由传来一阵刺痛,被针扎一般的疼。
第二天,有管事的人行色匆匆的带着一帮人坐车离开。魏长暮也跟着一起去,没想到跟着他们居然到了医院。在重症病房外,站着一排的特护,都是谈式微精心挑选的。可看了一圈都没见到苏阗的人影,魏长暮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一帮人低头哈腰行礼,谈式微从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医生又单独和他说了几句,之后,他面色更加憔悴。魏长暮穿上医生的衣服跟着一群特护混了进去,被各种仪器包围的病房里,苏阗就睡在中间,身上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
魏长暮听到三个字,“脑死亡。”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咬了下舌尖,很疼,嘴里一股血腥味。
不过他还是不信。他不相信那个活蹦乱跳的苏阗会成为植物人。待到夜里,他单独进了病房。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让他都没有办法真真切切摸到他的人,魏长暮站在他的病床旁,温柔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会带你离开。”
某天,VIP的特护病房里,护士在换吊瓶掀开被子,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她急忙跑进走廊失声尖叫,“病人不见了!”
张跃然很头疼。他的私人诊平白无故多出了个特大病号,问题是这个病号的家属居然把整间诊所当成他家。
魏长暮天天都给苏阗擦身,各种脏活累活都他一手包办。白天他把南崎的事搬到病房里做,晚上他抱着苏阗一起睡。他会对他说很多话,把白天的烦心事告诉他,或者回忆一下从前的趣事。虽然这一切从没得到回应。
到了昙花盛开的季节,魏长暮把几盆养得最好的搬进了病房。
他拉开窗帘,笑着望着床上的人,“记得我说过今后这些能记得一辈子的事我都想和你一起完成吗?我可没爽约。”他回到苏阗的床边,用手心包裹住他的手,“你也要信守承诺啊。”
傍晚,晚霞像一团团舒展开的红色牡丹。窗口的昙花悄悄的盛开,魏长暮愉快得搂抱着怀里的苏阗,“快看,昙花开了。”怀里的人似乎真的动了一下,魏长暮的手背一凉,侧过头时,发现一滴泪正从苏阗的眼睫处滑落下来。
番外之你是谁
苏阗醒了,只是场面多少透着诡异。他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说了句很具杀伤力的话,“干嘛对我搂搂抱抱,你谁啊你?”魏长暮那只所谓正在实施搂搂抱抱的手僵硬当场,他那漂亮了的下巴也险些落地。心里一阵发麻,难道说苦情戏里蹩脚又俗气的失忆戏码会活生生在他身上应验?见鬼!
张跃然作为主治大夫也无能为力,他拍着魏长暮的肩,表示此事任重而道远。很快,魏长暮满脸温情得抚摸苏阗额前的短发,又亲昵得揉捏他的脸,“我是你男朋友啊。真没良心。不过睡了几天竟然连我都不认识。”起码他的人还活着,这样就够了,他不能太贪心。魏长暮如是开导自己。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过你这个男朋友?”苏阗朝魏长暮睇了个更加疑惑的表情。
魏长暮双眉一挑,醋味四起,“噢?你还瞒着我交往过其他男人?”。
“你只是喜欢我而已。”魏长暮把茫然不知所措的苏阗抱在胸口,深情得告白,“就算没了以前的记忆,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开始。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晚上,魏长暮独自出去了好一阵。医生催了苏阗好几次可以离开,没多时,门口多了个浑身金灿灿的大帅哥。帅哥倚靠门框,脸庞微侧露出完美的弧度,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前额,飞扬的发丝霎时将那双桃花眼衬得更加迷离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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