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过后,粥铺再无食客,但赵澈、明远博以及郁瑾年皆没有离开。
尤其是郁棠在柜台拨弄算盘,整理今日的账目时,赵澈不自觉的靠近了她,男人的身段太过高大颀长,一下就遮住了郁棠面前的光线,两人仅仅隔着一方柜台。
郁棠抬眼,赵澈就问,“棠姑娘,我那日压在你在这里的五百两银子,如今还剩多少?”
他才吃了两顿小米粥,五百两银子几乎纹丝未动。
郁棠不晓得赵澈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但人走绝境时,一定会紧紧抓住眼前的每一根藤条,因为任何一根都有可能成为救命绳。
且先不论赵澈此人品行如何,他身份矜贵,权势滔天,单是这一点,便是郁棠最为或缺的。
郁棠收敛神色,莞尔,“王爷日后用早膳,一应不收钱。”
说着,郁棠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又完璧归赵,递到了赵澈跟前。
终于,晋王殿下因为没吃上卤鸡蛋的阴郁心情好转了不少。
他不仅是贵客,还是吃饭不用掏钱的那种贵客。
等级又上了几个台阶!
棠姑娘的言下之意,是将他当做是自己人了。
只要靠近了她,赵澈宛若置身于安静宁和的小舟上,让他浑身心舒畅。
若是能天天靠近,天天抱着的话……
郁棠被赵澈盯的毛骨悚然。
男人突然哼笑,修长的手指抵在了银票上,又递到了郁棠跟前,“那就算是本王掺股吧。”
郁棠:“……”
她这间小小的粥铺,不过只是为了打探消息,才临时开办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赚钱,赵澈明显不是为了与她合伙做生意。
明远博见赵澈不离开,他也不放心,但他还有要事在身,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盯着。
郁棠也看出了明远博的焦虑。
她从柜台走出,今日机会难得,她要单独见一次明家世子,委实是艰难,索性无视赵澈和郁瑾年在场,就问道:“小女子觉得明世子有些眼熟,明世子以为呢?”
这话纯粹是在试探。
明远博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相貌随了他的母亲姚氏,并不像明家人。
脑子飞快转动之后,明远博才察觉到郁棠的试探。
他心中震惊,面上却转瞬就恢复了常色,“棠姑娘说笑了,许是棠姑娘参加宴席时,曾见过我,觉得眼熟也是正常。”
郁棠不信明远博说的是真话,今日有旁人在场,她不便细细盘问,再者……
如果她真是明家的人,而明远博也知情,他没有理由不认她。
可明远博的态度的确很奇怪,足够令得郁棠怀疑。
那……
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她的出生是那样见不得光?!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郁棠心头笼罩,她淡淡一笑。
赵澈这时也走了过来,“明世子近日在禁军任职,怎么还不上衙?”
明远博一怔,笑的很牵强,“下官久闻王爷剑术高超,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请教一二?”
言下之意,他若是离开粥铺,赵澈也得离开。
赵澈唇角笑意渐淡,“本王不想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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