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也赶快拉住气急败坏的白茅,病人似乎知道自己的恶作剧带来的负面影响,忙作揖道歉:“哎呀,不识闹啊,我赔礼道歉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兴师动众!”说罢尴尬地笑笑。
暴怒的白茅仍旧愤愤地骂骂咧咧:“这是闹着玩的吗?你他妈根本不是心脏病,你赶紧给老子滚蛋!精神科有的是床位!草!”
白茅气急败坏地前倾着身子,倘若不是被赫连意执意拉住,估计他能把病人痛揍一顿。
赫连意吃力地阻拦着白茅,用力把他拖出病房,安抚着白茅:“息怒息怒!你这臭脾气一点还就燃起来了!”
“我怎么臭了?!”白茅摆着臭脸,脾气又撒到了意博身上,声音之大都吓了我们一跳,“这样的人就不能惯着!”
意博被白茅一声怒吼震呆,直愣愣地一时反应不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震怒中的白茅指着他的脸,听着白茅继续指责他:“他们敢如此造次,都是你们这类懦弱的人培养出来的!孬种!”
白茅一气之下说出这么言重的话,我们一干人全部傻呆在原地,大气不敢喘,怕招惹到这团炽烈的火焰。
而无辜的意博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小白”,惊讶与恻痛写满了他煞白的脸。他缓缓低下头慌忙掩饰自己的无力,继而转身默默地走向办公室。
白茅一见意博黯然失色的神态,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拳凿在墙上,快步追了上去。
我也紧跟其后,担心赫连意,担心这个心事重重的“孬种”。他何罪之有要承担所有的指责、谩骂和侮辱,他却总是恭默守静,丝毫不为自己辩解,他的虚怀若谷着实让我心痛。
办公室里,意博静默地接了一杯水,泡了一包茶,刚要拿起来喝,便被白茅握住了手腕,意博停下打量他,他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低声说着:“不要老喝茶。”
意博便放下水杯,转身泼掉,换了纯净水,疲累地坐到椅子上,仍旧只字未说。
白茅急了,抓抓头发,蹭到意博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又回头叫我们离远点。我假装躲到办公桌后面看书,便听白茅小声嘀咕:“我息怒了还不行啊!你知道我没有针对你啊!我若真急了,就你这身板能拉得动我吗?”
意博还是没有说话,白茅就接着道歉:“哎呀,我就是做给那个病人看的,吓唬吓唬他嘛!你别…”
话没说完,护士又推门进来喊着:“主任,急诊连收了急性心梗的病人,说叫您会诊。”
意博忙站起来找听诊器,我赶快上前递给他,他接过去停顿片刻,说:“我似乎不再是主任了,这里职位最高的是小白。”他便又放下听诊器,坐回了原位。
白茅一把抓过听诊器塞进他手里,央求着:“莫湑又不在,这里你岁数最大,我们都听你的。你去吧!”说罢,冲我使眼色,我上前小声相劝:“老师还是您去吧,您经验最多,老白哪有您医术高超啊!”话说完就感觉到白茅偷偷踩我的脚,但嘴里还是柔声细语地对赫连意说:“是啊是啊!”
意博依旧“无欲状”,站起身对我说:“那咱们下去一趟。”根本不理睬白茅是懊恼沮丧还是溜须拍马,我冲白茅撇撇嘴,叫他乱发脾气,叫他无理取闹!
所谓连收,着实让我们这等鼠辈长了见识。连续三个,典型心梗,意博拿着心电图,跟急诊大夫交待:“都有指征,我让导管室准备,一个一个的来吧。”我一看表,都下午四点了,连做三台手术,晚饭铁定吃不上了,我对意博说:“老师,都四点了。”
他仍旧指导着医生们护送病人到导管室,顺便回了我一句:“我今晚夜班,你累了可以回去。”
什么态度!我是那种嫌苦怕累的人吗?我是斤斤计较一顿饭两顿饭的人吗?还不都是担心你的身体!我跟到他身后,轻声说:“我不走,我要陪着老师,老师去哪我就去哪!”
他抽回听诊的手,皱眉蹙额地白了我,沉声回答:“我去手术,你也去?”
“去!”我重重点头,表情坚定。
“未婚的还是别去的好。”他转身走出急诊室。
我蹦蹦哒哒地跟在他身边,打趣:“我不结婚的话,老师是不是就让我去了?!”
他顿了下脚步,撇过头沉声说:“你结不结婚与我何干!”说完他拿出手机,只听他跟对方说着:“喂?小白,急诊手术,连收三台,你准备一下,今天恐怕不能让你按时下班了。”
不解风情的人,听着他通话,我暗想。
我们直接去了导管室。他抓紧时间去更衣室换手术衣,出来时我见他一身墨绿,领口露出他白皙柔嫩的颈项,由于身材略瘦,衣服穿起来显得松垮,不过依旧神采奕奕,深深吸引着我。
护士拿来铅衣帮他穿好,白茅也急匆匆地赶过来换衣服,并询问意博患者的情况。“56岁男性,发病两小时,急性下壁,没有慢性病史。”意博给他看急诊做的图。白茅接过来自习查看,并认真听意博介绍病情。
病人被推进来安置在手术台上,意博安抚病人,叫病人不要紧张。白茅利索地准备器械,时不时地跟意博讨论病情。手术进行得有条不紊,听他们的对话感觉病变不是很严重,意博对白茅说:“小白你看右冠那边,我觉得大可不必植入支架。”
白茅看着显示器,点头回答:“嗯,尝试抽吸血栓,可以保守治疗。”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才的一场风波已过去好久。
我内心深处顿觉酸涩难忍。他与白茅在感情上的莫逆于心,在工作中的天衣无缝,在生活里的相互扶持,无一不让我嫉妒,无一不让我艳羡。反观自己,敬爱他、暗恋他,渴望得到他的认可与垂爱,却屡屡因为鲁莽和急躁搞得人仰马翻。现在他已然拒我于内心之外,断然不再是那个苦口婆心教诲我的恩师,亦不是那个打牙配嘴戏谑我的长辈。
手术进行到第三位时,时间已走到了夜晚9点。第三位病人的病情显然不如第一位那样简单。听他和白茅讨论,说左主干开口病变很棘手,难度系数很高,他要求和家属当面谈话。
家属被请进手术室,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出身,言谈举止透露出极高的教养。意博指着显示屏讲解:“这个部位病变很严重,风险很高,我们征求家属的意见,如果同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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