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忽然泛起淡淡的苦涩,意味不明。
有人从侧后方闪了出来,扶住她的另一条手臂,止住了摇摇欲坠的趋势。素衣苦笑:“菡香,我没事。”
正厅门口两溜腰间系着红绸的仆从,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夸张的笑容,素衣觉得刺眼,偏又不肯输了气势,只得昂首阔步假装不屑,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刚刚踏进门槛,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小厮清朗朗地喊了一声:“新人到——”然后就是震天的锣鼓愈加刺耳地响了起来。
看看前方无人,素衣猛然转身,后面却也不见什么新人,她不禁狐疑地四下打量起来。
新人在哪里?这样的场合,应该很好找才是,但是人呢?
放眼望去只有一篇鲜艳的红,无边无际的样子,连每一个看客的身上都挂了红绸,这样的布置会不会太夸张了?
就连她自己……对了,她自己也是一袭红衣呢。这本来没什么不对,无论如何,她是凌涵清的发妻,这身正红,她是穿得起的。只是没想到凌涵清把场面搞得这么大,原本示威性的颜色,如今倒成了给他们凑趣的了。
大红是独属于正室的颜色。不过,想必凌涵清也不会记得他今天弄的这一片红色有多么越礼吧?
素衣苦笑,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个古人了呢?现代人的眼里哪有什么正红粉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追求,需要的是怎样的一份坚持,忘了吗?
双目酸痛,素衣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这片红色太刺眼了。刺眼得好像出车祸时眼前看到的那一蓬血花,轻而易举地就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更模糊了她的双眼。
也许她不该来的。也只有来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并如原先认为的那样勇敢。
也许下一秒她会哭。
这样很丢人的。
怎么办?
逃走吗?
逃吧!也许凌涵清很重要,但是她并没有能力去争取,她一向……只会逆来顺受的啊!
如果他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那就当作是正确的吧。再支持他一次又何妨?也许他确实要逍遥天下,但是陪伴他的那个人,又何必一定是她?
素衣深吸一口气,袍袖一甩转身便要夺门而逃,哪知衣袖却被旁人眼明手快地一把扯住,挣也挣不开。
只听到凌涵清的声音无奈地在她的耳边说:“这一次,你逃不掉的了。”
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乌云,素衣一片迷茫的灵台出现了片刻的清明。
是凌涵清。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在对谁说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多时候,人只是缺少必要的勇气。没有见到他的时候,不用大脑指挥,两条腿就已经自主决定要落荒而逃,生怕多停留片刻,就会让他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狼狈;当他忽然出现的
时候,却发现其实与他面对面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他还是他,她也未变,有什么不能当面说?
想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素衣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见凌涵清一身大红的吉服,器宇轩昂地站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觉得喉头有些发堵。
今天的他,定是春风得意的吧,他毫不吝惜让全城的百姓分享他的喜悦,毫不客气地收下每一份真心实意的祝福……
这样的郑重其事,只怕全城的女子都在羡慕嫉妒恨吧。
她很想说她不在意,可是……
这个人,何曾这样重视过她?
素衣只剩下苦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什么也算不上,多问多管,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谁说勇敢的女子定可以夺得自己想要的爱情?能够抢夺而来的,就不是爱情。这样的博弈,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得到真正的胜利。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没看见。”素衣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笑得十分大方得体。如果不是声音有些不寻常的沙哑,只怕连最熟悉的人也被骗了过去。
“你这个笨蛋!”凌涵清捏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我扶着你走了一路,你竟说没看见我?”
素衣茫然四顾,只见暄和一人低眉顺眼地站在她的身后,哪里有菡香的影子?
难道这一路扶着她的人真的是他?素衣又开始迷糊了,皱眉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不该去迎新人吗?站在我身边干什么?对了,刚才听见喊新人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任素衣,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笨的女人!”凌涵清简直有抓狂的趋势了。这几天煞费苦心地谋划,只为给她一个惊喜,原本还想着,前几天跟她提过婚礼的事,只怕瞒不了她,到时候惊喜变成意料之中,实在无趣;谁料这女人实在是笨到了一定境界,一路走到这里都没有回过味来不说,竟然在他已经揭开谜底的时候,还是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早知道,他就不该想着给这个白痴女人弄什么惊喜!如今只怕有惊无喜了吧?这样的笨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啊!
最让凌涵清抓狂的是,直到此刻,他的笨女人还在暗自伤神:“我一向很笨啊。你要找解语花,我也没有拦着你,还想怎样!新婚快乐,我累了,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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