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仓澜宜挺挺胸脯摆出大人样子,从小自己就被带在母亲身边跟着参加祭祀,如此简单的事情看过这么多遍,她又不傻。
“很好。”仓吉儿赞许的拍拍她的头顶:“澜宜是大人了,明年肯定可以自己撰写祭文。”
“恩。”小姑娘被自家兄长夸奖自然是信心爆棚。
跟在仓蔚月身后的族人们都私下交换着眼神,仓大公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原来她们还在羡慕仓蔚月能把手伸进铁桶一般的仓府主院里,现在看来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这个年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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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涧的余家也在祭祖,自然没有仓家高门大户那么隆重,余家一脉一直人丁单薄。供奉的祠堂里有牌位的,只能追溯到余敬惜的太()祖奶奶一辈,再往上只有一本供奉在木阁的族谱。
据说余家祖上也在宣城,不过前朝更替时闹匪患余家也受了灾,祖屋早就被焚烧一空,先辈迁来曲涧时只有区区七八口人。
余敬惜认真的颂读着手中的祭文,她心里没有半点占据人家子孙躯壳的别扭感,人死如灯灭,这话不只是说先辈,同样也说的是原来的余敬惜,或是上辈子的自己。
认真活着,尽人事而听天命,从她躺上手术台的那刻起,一半一半的几率,醒或不醒都是自己的选择,这就是尽了自己的人事,她很平静哪怕迎接的是死亡。
女儿会用着自己的肾脏继续活着,她也相信自己教会了女儿认真的活着,所以就如同了结了一段因缘,没有留恋只有淡淡的满足。
老天既然让她醒来,在另一个时空里,那么就是另一段人生。
这依旧属于自己。
跳跃的火舌吞噬了手中的薄纸,屋里没有风但焚化的纸灰却盘旋着向上飞舞,像不知去往何处的蝶。
木姨带着柯煜也跟着后面磕头,像她们这种卖身为奴的人是没有资格祭祀自家祖先的,而能跟着主子参加祭祀已经是非常体面的事情,今年刚刚买进府的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颂文焚祭,燃香磕头,然后往案前敬奉水酒,桌上的三牲六畜、糕点、饭食要供奉到明天。
“走,我们也该吃团圆饭了。”
从祠堂出来就看到提着灯笼等候在门口的屛儿,蒙蒙的光照亮他不时哈出的白气,见到三人出来便将手中的灯笼凑近些。
“虎妞先前来过了,她说东西已经准备好。”
余敬惜点点头:“恩,我们先去吃年夜饭,我陪木姨喝两杯。”
“这、、还是不要喝酒吧,不安全。”
“少少两杯无碍。”余敬惜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天冷还能暖身。”
作者有话要说:
☆、解玉笺
新年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刚刚才拿到新年红包,转眼初二一过,仓吉儿又要踏上回京的长路,这几日分外的冷。虽有晴空冬日地上的雪却没有融化分毫,反而被寒风一催变成了脆硬的坚冰。
仓主夫拉着儿子的手殷殷得叮嘱着,小澜宜低头踢着地上冻住的雪块儿显得闷闷不乐。
“无论是华林纸坊还是洛阳的产业,以后都是要交给你的,你还怕没有在洛阳呆的日子?”仓吉儿摸摸她的小脑袋。
“大哥就会取笑我,我才不是喜欢洛阳,我是舍不得大哥。”五岁以前自己记忆不多,但是五岁以后的五年,跟大哥相处的日子,就只有去年下半年这段时间最长,两兄妹感情日益深厚。
“女儿家如此黏人可不行。”拽拽小妹的小辫:“而且你既然从余家姐姐手里揽过了活儿,自然要好好去做。”
仓澜宜龇龇牙:“大哥放心。”
在洛阳时仓吉儿自己说过,不会让仓家老宅的纸坊生产皱纸抢了余家的生意,但是余敬惜通过回来这些日子的市场调查,发现四城三十六镇光凭余家制纸是难以满足的。正好仓澜宜年前来送年礼,余敬惜便与她商量,让仓家老宅那边接手安阳和安阳再往南地区皱纸的经销。
小澜宜自然是雄心万丈的表示,绝对要做出一番成绩给自家大哥瞧一瞧,所以这次回洛阳仓吉儿没有带上她。
“大哥这个送给你。”仓澜宜举高双手,手心里一朵大红彩纸折成的玫瑰花明艳动人。
“这是我送年礼的时候,余姐姐给我折的。”将花放到他手上:“大哥,别难过。”
仓吉儿浅笑:“不难过。”
不难过自然是真话,但心底的失望却还是有的。
直起腰目光落在曲涧的方向,就算明知道她不可能赶来见一面,但心里还是有些期许,除夕守的通宵,初二晚凭窗而立到四更,他一面取笑自己的奢望,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张望的目光。
“启程吧,公子。”菊儿摆好踏脚的小凳:“不然晚间赶不到韶乡的驿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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