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张笑道:“他们当然叫不出来,我在他们的口中,各自塞进一团破布。”
孟华忍俊不禁,笑道:“你这样作弄他们,他们不大发脾气?”快活张道:“还有时间让他们大发脾气,叶谷浑和刘挺之这两个鹰爪孙此时已经退出来了。后来的事才好笑呢。”
老吉里道:“进去慢慢说吧。孟少侠,你饿了一天,也该吃点东西了。”
进去之后,老吉里端出一盘糌粑,孟华一面吃一面听快活张讲述后来的事。
“我是藏在那棵高与棱平的树上,把两团破布当出暗器飞出,趁他们张开嘴巴正想叫喊的当儿塞入他们的口中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瞧见我。
“跟着我就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声音送入他们的耳朵,别人可是听不见的。一“我说,你知不知道擅闯禁地之罪?给喇嘛捉着了可要先打你们五十板屁股。弄赞法师已经有人保护,用不着你们这两个傻小子啦!
“叶谷浑和刘挺之的本领他们是知道的,要是双方缠斗上了,他们纵不至落败,只怕也难摆脱宫中的大小喇嘛一围上来,叶、刘二人当然没事,他们的屁股可要遭殃!
“看来他们还不是十分糊涂,我一提醒他们,他们想到了这层,也害怕给人捉住打屁股了。于是只好乖乖的听我的话,赶忙逃跑。我一面催促他们逃跑,一面故意现出身形,引那两个鹰爪孙追我。“我又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吓那两个鹰爪孙,你们赵大人干的好事,我都已知道了。嘿嘿,你要不要我当众抖露给这些喇嘛知道?此时宫中的巡夜喇嘛业已纷纷出现,四处搜查。这两个鹰爪孙固然吓得龟缩回去,那两个傻小子也吓得慌忙一溜烟地跑了。
“他们出了宫门,上了山头,方始松了口气。两个人当天一拜,说是多谢我这位前辈高人,暗中指点之恩。
“嘿嘿,哈哈,孟老弟,这次你完全猜错了。他们非但不敢大发我的脾气,还得把我这个小偷当作高人拜谢。哈哈,小偷变作高人,好不好笑?”
孟华陀壳榴粑,陪他笑了一阵,问道:“张大叔,你可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快活张淡淡说道:“我又不想讨好他们的爹爹,要他们领我的情,我管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孟华不禁有点失望,神色上显露出来。
快活张瞿然一省,笑道:“我忘记了,我可以不理会他们,你如是想要理会他们的,是么?他们一个是金碧漪的哥哥,一个是金碧漪的师兄,你大概要讨好金碧漪,才想找寻他们吧?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要去‘高攀’他们的好,据我所知,他们还想找你打架呢!”
孟华面上一红,说道:“我想他们多半也是意欲为了帮忙义军,昨晚才会冒险在布达拉宫的。我也不是一定要见他们,只是随便问问。大叔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快活张道:“我有功夫去找他们不如去见你的父亲。对啦,我正想和你说,本来我是应该回去探望你爹的,但我又赶着要重赴回疆与尉迟炯大侠相会,好在你的大事已经办妥,我就托你回去替我问候你爹吧。”
孟华说道:“大叔放心,我爹的病也差不多就快痊愈了。大叔的盛情,我回去自当禀告家父。”
快活张道:“你也不必着忙,我看你应该先睡一觉。”
老吉里道:“对,你一晚没睡,是该歇息了,我已经给你收拾好床铺啦。事情办受,正好安心睡一大觉。”
孟华昨日在人堆中挤了一天,晚上又和卫托平打了一架,的确已是疲劳不堪。但奇怪得很,他躺在床上,虽然渴睡之极,却是睡不着觉。
“碧漪的哥哥和师兄昨晚发现了我,想必他们应当知道我是为了义军的事情而来的了,不知他们还会不会仇视我呢?”跟着又想:“不过即使他们不再把我当作敌人恐怕他们也还是不喜欢碧漪和我要好的吧。”
这两人乃是金碧漪的亲人,孟华自是希望能够和他们和解,心情不免有点患得患失,翻来覆去更是睡不着了。隐隐听得快活张在外面和老吉里说道:“我走了,你别吵醒他,让他最好睡到今天晚上。”
昨晚孟华一直精神紧张,虽然疲劳,也不觉得。此时睡不着觉,却是有如病了一般,头痛骨酸,甚不舒服。孟华听得快活张走了之后,哑然自笑,心里想道:“只要江、金二人不再怀疑我是坏人之子那就行了,我和碧漪的事情何必理会他们是喜不喜欢?”思虑抛开,不久便即入梦。梦中看见金碧漪笑靥如花,跑来向他道贺。江上云忽地拦途杀出,挺剑刺他。
孟华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拔剑抵挡,已给江上云一剑刺个正着。金碧漪哭叫道:“师兄,你别杀他,你别杀他!”奇怪得很,身上中剑,并不疼痛,也没鲜血流出,孟华正想叫碧漪莫慌,不知怎的,喉咙好像给什么东西塞住,喊也喊不出声。忽地觉得有人用力摇他,在他耳边叫道:“孟小侠,你醒醒,你醒醒。”
孟华张开眼睛,只见金碧漪的幻影已经变成了老吉里。室中一灯如豆,方始知道刚才是在作梦。这一觉睡得好长,已经是晚上的不知什么时分了。
老吉里低声说道:“外面来了官兵,我刚才从窗口望去,他们正踏进这条巷子。这巷子只有三户人家,看情形恐怕是冲着咱们来的。”
孟华连忙问道:“是清兵还是藏兵?”
老吉里道:“两个藏兵带路,后面跟着几个清兵的军官。”话未说完,只听得乓乒声响,官兵已在敲门了!
老吉里忙道:“孟小侠,你快溜吧。后面柴房有道暗门,可以通往相邻的小巷。”
孟华行走江湖的日子虽然不过一年,多少也有一点经验、见识,心里想道了,“鹰爪定然是为我而来,来的也定非庸手。他们哪有不注意后巷之理?只有我引开他们,方能让老吉里父子脱险。”主意打定,立即披上衣裳,这是前两天才买来的藏人衣裳,说道:“我冒充你家小厮,你和令郎先到柴房躲藏。要是我和他们打起来,你们立即溜走。”
老吉里道:“这怎么行,你……”孟华说道:“我会武功,你们不会。连累你们的这座房子被毁我已于心不安,可不能连累你们为我送命。快走!”
外面藏兵大声喝道:“开门,开门!”跟着“轰隆”一声巨响,想是那几个军官等得不耐烦,把大门撞开了。
孟华立即冲了出去,老吉里无奈,只好依他所言,拍了小吉里躲人柴屋。
那个藏兵踏入大门,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藏话,孟华约略懂得他说的是这家人的户主是个颇有家财的牧场场主,不会窝藏坏人的。一个军官冷笑道:“我知道他是从黎里来的,他是和江布大场主作对的小场主。哼,你说他不会窝藏坏人,这个小子不就正是!”此时孟华正在走出前厅,和那军官打了一个照面。
说话的这个军官正是卫托平!
只一个卫托平尚不足为俱,在他背后还有三个军官。他们是刘挺之、叶谷浑和邓中艾。原来他们已经查出老吉里是江布的对头,而老吉里的家中前两天又恰好来了一个外地口音的少年,是以起了疑心,特来搜查。大内三大高手和在小金川号称,‘五官”之首的邓中艾同时出现,孟华可是不能不大吃一惊了。
卫托平哈哈笑道:“昨晚在布达拉宫我们难奈何你。现在你可是插翅难逃了!小子,要想活命,快投降吧!”
孟华喝道:“放你的屁!”侧身一闪,唰的就是一招“白虹贯日”,径刺过去。这一招以退为进,避招、拔剑、还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当真是快如闪电。”
孟华剑招后发先至,卫托平吃了一惊,喝道:“好狠的小子!哼,饶你再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孟华出剑如电,卫托平运掌如风,也并不慢。这一掌他是袖底出招,准备以左臂的衣袖荡开孟华的剑尖,右掌一劈下去,就能劈断孟华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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