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今年毕竟才十六岁,送进去,怎么着也得待个五六年,庵堂里的生活清苦,沈涵不一定能吃得了这个苦。
故而沈弘量叹了口气,又道:“涵姐儿啊,为父后日就要启程了,等你母亲醒后,你也同她好好地商量商量,这事啊,还是得听从你的心愿。”
沈涵听罢,五指渐渐地蜷在了一处,亦紧紧地将手中的帕子攥成了团。
她想起了在广宁侯府时,大白氏这个寡妇对她的羞辱,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白氏有什么资格骂她下贱?
本朝还是鼓励女子在丧夫后守节的,她不也是仗着家世稍好了些,还不甘寂寞地改了嫁吗?
要嫁的人,还是被她看不上的杨呈安。
大白氏还把他当成什么宝贝玩意呢。
她沈涵比大白氏生得年轻貌美,只要她肯在杨呈安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施展些女子的那些伎俩,拿住杨呈安这个人,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沈涵不想就这么输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大白氏折辱,且如今,多了这么个对手,与她一起去争抢杨呈安,她的心中也冉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斗志,她誓要同大白氏斗个高低立下!
思及此,沈涵的眉目也显露了几分沉重。
她抬首看向了父亲略显苍老的面容,终是下定了决心,垂下了头首,恭敬道:“父亲,孩儿选择…嫁给杨呈安为妾。”
沈弘量蓦地瞪起了眼睛,又询问了一遍:“你确定?”
沈涵颔首,回道:“孩儿确定。”
沈弘量无奈地摇了摇首,又劝道:“你要再考虑考虑,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做决定罢。”
沈涵咬牙回道:“不,女儿这次是真的想好了。”
沈弘量听罢,沉默地看了沈涵良久,终是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
是月初三,工部尚书沈弘量携两位佥都御史,离开京师,前往南境。
初七,杨白两家大婚。
因着大白氏是再嫁,所以杨家的这场婚宴,同寻常的世家婚宴比起来,要显得低调些。
不过一应礼俗皆是未差,拜堂时,新郎官杨呈安的面容也显露了喜色,似是对这场姻缘甚为满意。
初十,便到了杨家纳妾的日子。
永安侯沈弘量并不在京师,主母刘氏重病未愈,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沈涵穿着桃红色的妾室婚服,待敛饬完衣发后,还对着满面青灰,病得奄奄一息的刘氏嗑了三下头。
“母亲…母亲您放心,孩儿嫁进杨府后,定会让杨呈安的心里只能容下我这一个女人。至于那个大白氏,早晚我会让杨呈安休了她,她原本就嫁过人,这回若是再成了弃妇,就再也没人要她了……”
话说到这处,沈涵的语气已渐变得哽咽。
“…母亲,孩儿该走了,等孩儿在杨府安顿好后,便归宁来看您。”
是日,天公不作美,虽未下雨,但天色却极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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