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青一愣,抬头看见陈景这张脸,才想起来中午的事。
“是你。”
陈景将笔从他手中轻轻的摘出,放到笔架上,道:“陈景过来侍寝。”
傅元青回头去瞧窗户。
窗户关了。
沾染到榻上的冰雪没了寒风撑腰,这会儿在屋内的暖意中迅速的化作了一滩水泽,在锦垫上留下一圈不规则的痕迹。
陈景在他恍神的时候,已经打了热水过来。
“请掌印洗漱。”陈景端着盆子说。
他虽然用了敬语,可声音里倒听不出来什么卑躬屈膝,反而有两分颐气指使。只是顶着这样的脸,又是严苛训练出来的死士。
傅元青只道他大约是不善人情世故,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他伸手入盆,眉头就皱了起来。
“水太烫了?”陈景问。
“受得了。”傅元青说。
说完这话,他缓缓的洗净双手,指尖已经红了。
可除了开始他皱了眉,后面提溜着毛巾拧水时,神色如常。陈景放下水盆,握着他的手翻转过来,他掌心红透。
陈景沉默。
“无妨。”傅元青又说,“你与内侍等不同,没学过伺候人的本事,不用自责。”
“掌印可要用膳?”陈景问,“属下去传。”
“不用了。不饿——”
傅元青话音未落,陈景抓着他两只手已经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站着。
而傅元青在榻上盘腿仰头,被他吻得措不及防。
肌肤相亲近的那一瞬间,傅元青几乎是一惊,便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陈景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逃脱。
司礼监掌印的嘴唇冰凉,可陈景的舌却滚烫。在他口腔中的每一寸角落肆虐。
两人那么亲密。
连呼吸都喷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陈景的双手松开了他的手腕,左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揽入怀中。右手却按着他的后首向自己而来,亲吻着他。
这样子的亲密。
超越了三十三年来傅元青所恪守过的所有界限,拨开了他固守的克制矜持。
他有些无措,可在这温暖混乱的迤逦中,已茫然。
就像是在暖意中融化了的那滩榻上的冰,化作了水,渗透入了缝隙,便湿了。
老祖宗披肩的长发被揉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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