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瞬间,校长室里安静得……几乎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消失掉了。
&esp;&esp;71邓布利多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神色沉寂的金发少年。
&esp;&esp;对方那张稚嫩到称之为“少年”似乎都有些为时过早的脸庞还带着一点可爱的婴儿肥,每每笑起来的时候小模样儿都显得十分乖巧讨喜,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
&esp;&esp;邓布利多一直以为能拥有那样美好纯粹的灿烂笑容的孩子,一定是被娇宠着千疼万哄着长大的,却没想到,原来……盖勒特根本没有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吗……
&esp;&esp;——不,别再继续虚伪地自欺欺人下去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esp;&esp;他苦笑着狠狠自嘲。
&esp;&esp;其实,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
&esp;&esp;在几天以前,趁着圣诞假期的空档跑去德国“探望”那个人的时候?
&esp;&esp;那个人独自一人蜷缩在简陋的木头小床里,干燥无光的白发披散了一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干巴巴的皱纹,孑然一身的那般落魄孤寂的模样,哪里是短时间内能够造成的?
&esp;&esp;他一定是一直遵守着和自己之间的约定,在纽蒙迦德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度过着自己那天所看到的那种,孤独又寂寥的日子。甚至于,就连他和……他的孩子,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愿意走出高塔,陪在他身边看他长大……
&esp;&esp;一瞬间,邓布利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死死捏住了一样,钝钝地,被攥得生疼生疼!
&esp;&esp;“……抱歉。”
&esp;&esp;喑哑干涩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之间无比艰难地被挤压出来,就好像被砂纸打磨着一样,在一片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时间让人感觉真的刺耳极了。
&esp;&esp;老校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双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和迟疑,沉淀下的只有历经风霜的平静——让亚利安心中一沉的平静。
&esp;&esp;“非常抱歉,亚利安,我的……孩子。”
&esp;&esp;邓布利多轻声说道。
&esp;&esp;他的眸光平和沉静,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爱,然而瞳中更深的地方却仿佛又埋藏了一些别的什么情绪——一些亚利安根本无法看清的情绪。
&esp;&esp;……不,也或许,邓布利多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让任何人将这些情绪看清。
&esp;&esp;他和蔼地微笑着,就好像自己之前的那种种慌乱失措的表现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esp;&esp;“恐怕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了,孩子。”他眼神柔和地注视着不知不觉间抿紧了嘴唇的亚利安,语气诚挚,然而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么让人心凉,“我与格林德沃先生的确曾是挚友,但是对他的私事,我却实在了解不多。”
&esp;&esp;老校长说着,安抚地对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的亚利安笑了笑,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个不明真相的普通长者一样。
&esp;&esp;“没能帮上什么忙,我很遗憾,我的孩子。”他垂下眼睛,笑容不变地说,“不过如果还有其他什么事需要我帮助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的。毕竟我和你爸爸……”
&esp;&esp;“够了!”
&esp;&esp;邓布利多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亚利安一声低喝打断。
&esp;&esp;金发男孩儿脸上的表情再不复之前的或理性平和或乖巧可人,而是罕见的愤怒中又透着几分失望,失望中又带了些许了然。
&esp;&esp;“校长先生不必再说下去了。”
&esp;&esp;他语气冰冷地沉声说道。
&esp;&esp;“是亚利安唐突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格林德沃家的家事,亚利安之前竟然妄想请求校长这位‘外人’插手,实在是太失礼了!”
&esp;&esp;“谢谢校长您看在与家父微薄的交情上没有出言斥责,亚利安考虑不周给您带来困扰了,真的非常抱歉。”
&esp;&esp;说着,男孩儿起身,异常恭谨地弯腰,郑重地对着邓布利多行了一礼。
&esp;&esp;“今天实在打扰了,如果校长先生没有别的事情了的话,请允许我先失礼告辞,耽误了您这么长的时间,非常不好意思。”
&esp;&esp;礼毕抬首的男孩儿脸上再不见了曾经亲近讨喜的笑容,那张精致到极点的小脸儿上,浮现的满满的都是疏离冰冷的假笑,老校长神情一滞,某一瞬间,那双原本平和慈爱的蓝色眼眸之中,似乎飞快闪过了一抹极深的歉疚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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