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烈——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逃亡的路上吗?!他不是应该和自己的军队汇合之后被控制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重伤未愈的男人斜靠在榻上,悠闲的玩弄着一柄玉如意,看到他进来了,高大挺拔的男人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召唤他过去,一起玩赏手里这柄紫玉的如意。
卫彦寒浑身肌肉绷紧——他知道,现在这屋里屋外,都是自己的心腹,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知道,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外面没有异状,卫烈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这边还是由自己的人控制局面。
他也知道,现在他一声令下,把卫烈击毙于此,太子尚幼,整个魏国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人,他就可以夺得皇帝的宝座。
但是——当他看到卫烈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打败兄长时的情景,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刀锋刺穿兄长心脏的景象。
他十五岁外放定州,苦心栽培自己心腹,四年时间,以为自己羽翼已丰,但是当他在全无提防的情况下看到卫烈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连一根头发的控制权都已不在自己手里了。
那是从小就深种的,根深蒂固的——恐惧。
对于兄长的强大,压倒性的恐惧。
完全不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深刻无力慢慢泛起,从脚踝向上,一点点没顶而去。
心脏开始绞疼,卫彦寒却觉得心越跳越快,过于快速的鼓动在胸腔里搅起沉重的疼痛,他努力想别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连掉转视线都做不到。
看他没有过来,卫烈略抬了头,奇怪的看他,又唤了一声,“寒儿?”
死缠烂打(3)
看起来,卫烈的口气,就像唤一条小猫小狗似的,随意,而且散漫。
不,还有机会的,对,这样靠近他,然后一刀杀了他!
僵硬的指尖碰了一下袖子里暗藏的匕首,卫彦寒困难的吐出一口气。
对,还是有办法的!能杀了他!
迈着僵硬的步子,他走向卫烈,就在他站到卫烈面前,手指已经握住了匕首把柄,随时可以和一击杀了卫烈的时候,这个强壮的男人忽然毫无预警的伸手,搭在了他握着匕首的手腕上。
那起落之间的姿势,果断,决绝,仿佛早有准备。
然后,他唇角一弯,轻轻的说,“寒儿,你真的以为你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吗?嗯?”
这一刹那,卫彦寒猛的瞪大了眼,瞳孔里倒映着兄长一脸轻松的笑容,卫烈微微坐起身,抬手爱怜的摸了摸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然后靠近他,微笑,“还真是无能啊。寒儿,你说说,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自己谋反的事情,自己知道他不是自己父亲的事,甚至于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他的事,他什么都知道!
——赢不了,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无论怎样反抗也赢不了——
听到匕首落地的清脆声音,卫彦寒睁大着一双妖娆漂亮的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雾气,就连他最畏惧的兄长都看不清楚。
他一动不能动,什么都看不到,他只听到卫烈用悠闲得仿佛在说明天天气的语气对他说,“寒儿,这样吧,替我去做一件事吧。虽然你很没用,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总是做得来的吧。”
于是,他现在就以魏国亲王的名义,重新回到了船上。
上了船,在船舱里等着,他神智才逐渐完全恢复,只恨得一口血要从腔子里喷出来。
他几乎想一头死在这船上好了,想到自己刚才在卫烈面前的无能样子,他心底就烧得发疼,血液都几乎要沸腾。
不行,要冷静。
不能这样死了!
还你骨血(1)
他咬着嘴唇,尝试着笑了一下,牙齿一错,嘴里一阵血腥,显然是出了血。苦味冲进嘴里,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还是有机会的。对,还有楚明月,不是没有机会的,只要还有楚明月,就还有扳过一城的机会!
反复深呼吸了几次,他听到门扉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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