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那些本来已经被传言搅得人心惶惶,当墙头草以作壁上观的大臣心中开始有所动摇。
沐猴而冠(7)
楚明月环视四周,见状知道打蛇随棍上,几乎不给晋王喘息的机会,干脆站起来,站到珠帘之后,继续大声道:“第三个问题,便要请掌管兵部战报的主事大人出来答话了。”
“本宫以为,最近战报所言,究竟我军战况如何?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既然你们请我这个皇后出来这儿坐着,我就不得不说。皇上御驾亲征之时,据我所知,西域战局已经基本明朗。春节时候将士们在边境苦战,这才换来了我们后方的安宁和谐。而春节至今已经一月过去,想来皇师到时,大局已定。如此说来,一小股蛮匪岂能冲散皇师大营?这不是荒谬之极么!
况且如今关山万里,军报一路行来,究竟会不会出现恶意偷换之事,着实可疑。当战报与常理推断冲突之时,我宁愿相信后者。请兵部主事出班说话,宣明最近西疆所有的军情变化公文,让大家一起来推断一下情况究竟怎样。”
这下子,不止是晋王庄思墨目瞪口呆,就连原本预备着殿上文说不行,便要武力发难的卞修春都跟着瞠目结舌了。
今日之事,他压根就没把皇后当作他行动中的一枚棋子,只是想着,群臣既然要请出皇后,那么他就请出,毕竟这剿灭叛乱的程序必需一点不差才行,因为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只是实在没想到皇后一上来就咄咄逼人,晋王才说几句,她却已抓着话里的漏子,把晋王批得体无完肤,只差一点就直接指出,此刻谁来讨论大权之事,谁便有篡位嫌疑。
这样一来,这晋王的处境顿时非常尴尬了。同时,原本想着明哲保身,指望含糊其词的大臣都不得不做出选择,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相信,天威之下,还是没几个人会得明目张胆站在篡位之人一边的。因为照皇后的分析,皇上可能未必失踪,所谓失踪传闻只是某些人的蓄意篡改,而且,即使失踪,也未必不能找到。
目前举国兵力一大半在西疆,皇上若是无恙,谁敢支持晋王登基?
墙头草几乎是一边倒了。
沐猴而冠(8)
再说那个兵部主事,本来已被晋王游说成功,想要攀附于他。这军报便是由他流入到民间的,此刻他在皇后的咄咄逼人之下,他是万万不敢再做手脚,但却上前答道:“为保证所报确切,臣提议将最近七天军报拿来,在殿上当堂呈上,交由娘娘与众大人亲自审阅定夺。”
楚明月明白,他想拖延时间,看看形势发展再说。
但是还是批准了,于是那个兵部主事亲自跑出殿外,终于脱离十级台风圈的范围,出来之后不由的长吐一口气。
反正他秉持的原则是,谁都不想得罪,只想安安心心做他的大官,他们现在要吵,赶紧吵,最好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吵出结果,那样他两边都不会得罪。
反正他拿来的军报,会随着两边谁胜谁负而取出胜方想要的内容的。很多东西报上来就是那些话,可是要怎么理解的话,都可以的。
无非是添一个字换一种语气,说出来的结果便会大不相同。官场上人,谁不会那一套?不会就没法混了!
兵部主事出去后,殿上楚明月与晋王便僵持起来,大臣们也因为各自的看法隐隐分作了两派僵持,谁都不跳出来说话,因为楚明月先声夺人,已经把问题定调,别人再要说话,只有辩驳和支持两条路,可是证据没有拿来,说什么话都是无本之木,说什么话都会被对方驳回,在场都是人精,没人会做这等傻事。
而晋王庄思墨虽然准备充分,此时却尤其不能辩驳,要知道主动被皇后占了去,他这时要是辩驳自己没有不良居心,那么气势上面便是弱了一层。
他不愿示弱于人,而有关兵部战报,他无权说话,否则人家一句“证据呢”就堵得他没话说。
他又不是什么兵部官员,身为王爷,他本来就该避嫌。
因此,他只有退回列班,闷声等候。此刻,还不能与旁人商量,大家都乌鸡眼似的互相监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皇位之争更加重要?
沐猴而冠(9)
这时,晋王已经在心中后悔,当初不该引出这个皇后了。
原本自己也只以为皇后无用懦弱,只是个摆设罢了。而此时正好可以威逼利诱用作傀儡,为他篡位正名。这个主意当时他的幕僚团全部都同意,尤其是那些与皇后相熟的人。
只因为大家都清楚,皇后楚明月是个木头,一棍子打下去,也没个吭声的。
可没想到皇后今天言辞之间异常尖锐,简直就是句句诛心。他因为被打个措手不及,是以失了先机,此刻非常被动。
眼巴巴的看着外头三月阳春里明媚的天空,晋王深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珠帘后头,这楚明月自己其实也紧张的要死。她不知道晋王在外还有什么阴谋,最近她懒得管事,什么都没推算过,而此刻众目睽睽,她又不能细细推算,只怕会被人看出端倪。
所以一面故作镇定,一面却是提心吊胆,生怕这回自己遇上的跟个什么鸿门宴似的破事,要死那晋王早就在外面布置妥当,卞修春已经被架空,而只等晋王恼羞成怒,摔杯为号,刀斧手冲进殿中砍杀。
她不怕死,因为她死不了。
可她要是被砍了却不死,那是不可能,所以没办法,不死也得是,楚皇后是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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