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把虚无的恨往下压,全心全意地爱你。”傅濯枝说,“如今,我是靠爱过活。”
好酸的话,他却说得平静,檀韫竟也没有害羞。
俄顷,檀韫伸手握住傅濯枝的手,有些凉,他便拿另一只手也握上去,说:“我不求你不再心存恨意,但绝不希望你在恨意中消磨自己,其中的差别,你该明白。”
傅濯枝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说:“我明白。”
“秦王以后卧病在床,我会派御医住进秦王府,好生照顾秦王,他的安危生死再与世子无关。”檀韫看着傅濯枝,“此处是伤心地,你以后不要再来。”
傅濯枝抿了抿唇,说:“嗯。”
“你的命是自己的,要好好珍惜。”檀韫稍顿,又说,“我也想多疼你,见你开心。”
“有你这句话,”傅濯枝笑着说,“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檀韫抬手抚过他眼下的薄红,说:“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乖乖回刑部,把刑部大小官吏仔细瞧一瞧,有些位置不好空置太久,你择出合适的人选,若有需要从别的衙门调动的地方,去找宋阁老商议。在阁老面前,要尊敬三分,知道吗?”
傅濯枝握住他的手,轻轻蹭了几下脸,说:“知道了,都听你的。”
“哎呀,我也是多余叮嘱,世子爷心里有数呢。”檀韫捏了捏傅濯枝的脸,“走了。”
傅濯枝转身,前脚跟后脚,檀韫问:“干什么呀?”
“送你到门口嘛。”傅濯枝歪在檀韫肩头撒娇,“我舍不得你,我把你送到牌坊口去。”
“你直接把我送回宫好了。”
“好啊。”
“……”
傅一声抱着刀孤独地跟在后头,心说本以为主子今儿要大闹老窝,他连刀都带上了,没曾想檀监事一来,主子火苗子都没烧起来半根。
不错,傅一声“哟吼”一声,一个翻身蹿上屋顶,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檀韫冷不丁地吓了半跳,回头一望,“傅统领怎么了?”
“犯病了。”傅濯枝把他好奇的脑袋按回来,趁机揽住他的肩膀,“别看他了,看我看我!”
檀韫当真看了一眼,笑道:“怎么这么好看呀?”
傅濯枝哼唧一声,伸手把自己挂在檀韫身上,蹭着他的脸说:“我是最好看的吧?你有没有见过比我更好看的?”
“比世子还好看,那还得了?”檀韫浮夸地说,“我日日瞧着世子,眼睛都千千岁啦。”
傅濯枝被哄得找不着北,从袖袋里摸出棵金菊糖,拆了纸塞进檀韫嘴里,冷不丁地低头在他唇瓣上吮了一下,说:“甜的。”
檀韫被打得猝不及防,含着糖闷声说:“糖不是甜的,还能是苦的么?”
“嗯。”傅濯枝笑道,“所以我不是花言巧语,是实话实说。”
“……登徒子,懒得理你。”檀韫推了他一下,转身快步走了。
傅濯枝望着他的背影,扬声问:“我哪里是登徒子了?”
还有其他人在呢,檀韫气得跺脚,转头瞪他。
傅濯枝举手讨饶,挥一挥,笑着说:“檀监事,慢走。”
檀韫哼了一声,转身跨出月洞,一拐弯就没影了。
傅濯枝盯着那处出了会儿神,再开口已没有半分笑意,“林长史。”
远远跟在后头的林长史上前,恭敬道:“世子。”
“好好照顾王爷,既然卧病在床,那在他与世长辞之前,就不要踏出院门一步了,别辜负了陛下给秦王府的体面。”傅濯枝自顾自地拍了拍手,“这地方以后我就不来了,你且替我尽孝吧。”
第62章鱼饵收
如海第三次入内,炕几角落的茶再一次冷了。
他担忧不已,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惠王端坐在榻上,指尖还停留在书籍角落,页面也仍旧停留在如海上次入内时。他年轻俊朗的脸深沉如水,眼底甚至溢出几分阴沉,看得如海心惊胆战。
右眼皮再一次跳动,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惠王嘴唇开合,终于出声:“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兴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殿下还是莫看书了,今夜早些休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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