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婚礼前一日,上洛王韦敬忽然进宫求见韦皇后。韦皇后将宫人遣出殿去,只留几位心腹尚宫。丹菲也必须离开。她出门之际,扫了一眼韦敬,见他嘴角挂着奸诈冷笑,料这姑侄俩不会商量什么好事。
宫人退下后,韦敬朝韦皇后谄媚笑道:“姑母,侄儿寻思了几日,觉得这次的婚宴就是个对相王下手的极好机会。”
韦皇后不悦地丢了一记白眼过去,道:“我嫁女儿这等喜事,却拿给你来行刺杀人,可不晦气?”
“侄儿想到了个好法子。”韦敬忙道,“我这里有一味药,服用了需要过个数日才会发作。宫宴人多事杂,正是下毒的绝好时机!”
“都说了相王身边戒备森严。我看前几次宫宴,他身旁不是有儿子们守着,就是有亲卫跟着,饭菜酒水都检验过方递过去的。”
“这药验不出来。”韦敬信心十足,“无色无味,只需掺在酒中,或是饭菜中,让他服下。”
韦皇后犹豫不决。
“姑母无需惧怕。”韦敬道,“上次大张旗鼓地刺杀,相王都不敢声张。这次偷偷下毒,他们更无把柄了。”
韦皇后一想确实如此。若是事成,毒几日后才发作,到时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就得寻一个牢靠的人去下毒。”韦皇后思索着。
韦敬离去后,丹菲被贺娄尚宫亲自唤进了殿中。
韦皇后一言不发地打量了丹菲良久,方道:“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气氛实在有些诡异,丹菲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俯身道:“奴去年早春二月入宫,到皇后身边伺候,已有一年零六个月了。”
“这一年来,我待你如何?”
“皇后宽厚仁慈,公正英明,待奴就如再生父母。奴事皇后则如观音菩萨,时常感怀皇后的慈悲恩德。”
韦皇后淡淡笑了笑,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打着,“能干的宫婢多的是,忠心之人却是难求。”
丹菲心跳如鼓,额头贴着地毯,道:“奴乃是低贱宫婢,得皇后赏识才有今日。皇后便是奴的天,奴对皇后一片赤诚忠心!”
韦皇后沉默片刻,道:“忠心不是口头说说,而是要做出样子来的。便是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去?”
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地毯上,眨眼就浸了进去。
丹菲紧紧咬着牙,道:“奴这一条贱命都是皇后给的,任由皇后差遣。都说投诚要交投名状,可奴连人都是皇后的,也实在不知道能拿什么出来表忠!”
韦皇后淡淡一笑,道:“现在就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让你一表忠心。你可愿意?”
丹菲直觉此事和韦敬这些日子里商议的事脱不了关系。再说此刻也绝不容她有半点拒绝。
她当即磕头,大声道:“奴愿意为皇后效犬马之劳!”
“好。”韦皇后点了点头,“此事不难,就需要你这等做事稳重的人来办。若事成了,我必有重赏。阿柴,你同她说说。”
柴尚宫欠身,取出一个缠枝莲纹银酒壶,放在盘子中,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丹菲。
“安乐公主婚宴上,你去给相王上菜斟酒。这酒壶把柄之上有个小龙头可以按下。你劝相王多饮酒,待他微醺了,就按下这龙头,给他斟上一杯,务必劝他将这杯酒用了!”
丹菲通体发凉,心下了然。
她早年随父亲驻军,成日爱在营中戏耍,时常被军师和武将们逗着,教了她不少江湖上的小把戏。这种阴阳壶不是什么稀罕物,专门用来暗杀。里面一半装着毒酒,在斟酒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掺进酒杯里。
韦家又不是第一次暗杀相王了。想到此,丹菲又镇定了下来。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上一次还大张旗鼓吹吹打打地刺杀,这次就知道悄悄下毒,可见还是有长进的。
丹菲静下了心,认真听林尚宫讲解这酒壶的使用方法,以及宫宴那日的安排。
“此事不可失手。”韦皇后阴冷地看着丹菲,“若不然,你就自己喝了这壶酒,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谊吧。”
丹菲面色发白,俯身应下。
柴尚宫领着丹菲出了殿,道:“为免有什么差错,此刻起,你就不得再出含凉殿宫门。你这两日先搬到我的院子里来。”
柴尚宫手下两个女官径直押着丹菲去了柴尚宫住的小院,女史收拾出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供她暂住。
女史欠身道,“姊妹们都是听柴尚宫吩咐,请娘子在此小住。还请娘子与人方便。”
丹菲自己是被软禁了,怕是只有等暗杀了相王后,才能被放出来。到时候韦皇后是否会杀她灭口,她也并不清楚。事到如今,消息也传不出去,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来之,则安之。丹菲顺从地住下,吃饭睡觉,一如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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