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武崇训乃武三思之子,这亲事帝后都很满意。婚后安乐和驸马各自寻欢作乐,互不干涉。就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安乐对崔景钰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可如今,念了多年的珍宝,却极有可能是一颗鱼目。安乐公主望着场上的崔景钰,一面爱火汹涌燃烧,一面如置冰窟,五味杂陈,一时都不该怎么办的好。
崔景钰正和李隆基谈笑。宫人奉上干净球衣。两个儿郎毫不避嫌,当即就将身上汗湿的球衣扯了下来,袒露出了精悍健美的身躯。两人都一身汗水,阳光下,紧实的肌肤犹如涂油一般,充满男性之美。
看台上,名媛贵妇们一阵哗然,教坊艺伎们更是直呼着“崔郎”、“郡王”,粉帕挥舞,阵阵香风扑面而来。
韦皇后不住笑,“瞧瞧这两个淘气的,让别的郎君如何是好?话说阿苒,你看了许久,可有哪些看中眼的?”
李碧苒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李隆基健美的身躯上挪开,“婚姻大事,既然由女儿自己做主,自然要千般仔细,万般谨慎,生怕出错呢。女儿如今可再错不起了。”
韦皇后不以为然道,“你虽是我义女,却也是堂堂公主。你在突厥受苦,我和大家都说这次一定要让你选个称心如意的。”
李碧苒拿着扇子轻轻帮韦皇后扇风,讨好道:“女儿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才能给母亲做女儿。对了,这崔景钰如今可是真的被母亲驯服了?大王昨日还在我这里念叨他的事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韦皇后朝立在身后的柴尚宫使了一个眼神。
柴尚宫掏出了那封信,私下递了过来。
李碧苒急忙接了,感激道:“大王必定感激涕零……”
韦皇后冷笑道:“去同你亲耶说,让他以后谨慎写,墨宝别乱丢。我可没功夫三天两头替他收拾烂摊子。”
李碧苒连声应下,又道:“听说段家小娘子没入掖庭了?她居然真的没死?”
韦皇后道:“崔景钰为了她,连这么宝贵的东西都交上来了,可见到底是亲表妹呢。”
此时场上,太子李重俊正在气急败坏地在训斥队友。他队中都是前来选驸马的年轻郎君,都敢怒不敢言。
“大家你看。”韦皇后冷笑,“太子这火爆冲动的性子,何时能改改?不过是打个球罢了,却般浮躁。如此不宽厚,又不知体恤队友,怎么能得人心?”
圣上尴尬地咳了咳,“太子还年轻……”
“他可都已经为人父了!”韦皇后道,“不说大家你当年,就是寻常大姓儿郎,哪个不是成家后就知道稳重了?”
安乐公主也道:“看到太子这样,就教我想起大兄。他可是聪慧宽厚、睿智沉稳。我总觉得,都是大兄太优秀,太好了,才早早被老天爷招了去……”
韦皇后顿时红了眼眶,“好端端地,怎么又提大郎?他若还活着……”
上官婉儿忙笑道:“皇后别伤心,想大郎的时候,不妨多看看安乐呀。我看她到底和大郎最亲,性子最像大郎,一般的聪慧。我们安乐做女儿都巾帼不让须眉,如是生做男儿,还不知多出色呢!”
韦皇后和安乐公主露出愉悦笑意,朝上官婉儿投去赞许一瞥。唯独太子妃坐在一旁,听了这一番话,坐立不安。
韦皇后本就厌恶太子,连带着对这儿媳也十分不喜,见她如此,反而丢了一记白眼过去。
“谁最像大郎?”
忽而一声清亮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带着恣纵的笑意。只见数名宫婢簇拥着一个高鬓华服的贵妇而来。那贵妇面容艳丽,环珠围翠,姿态别有一番华贵之气。
来者正是圣上的皇妹,太平长公主。
韦皇后收敛了笑脸,默不吭声。上官婉儿起身朝太平行礼,笑意和善。
太平长公主行了礼,在圣上身侧坐下,道:“是我来晚了。先前可又是在说大郎?”
圣上伤感地点头,道:“太子冲动浮躁,便忍不住想起大郎的好来。”
“三哥也想开些,虽说白发送黑发,乃是人间悲剧,可是父母挂念不放,反而会累得亡故的孩子不得往生呀。”太平公主声音清脆,话语流利,几句话就哄得圣上不住点头,“太子再不好,也是三哥您的亲生儿子。他不懂事,多多教导他就是了。这天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儿女?”
说罢,冷傲地扫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一眼。
韦皇后和安乐铁青着脸。
上官婉儿忙笑道:“瞧,下半场开局了。”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场上。
比赛重开的锣鼓声响起,两队人马整装重发。太子一马当先,李隆基与崔景钰也随即迎了上去。
蓝队已然领先,率领红队的太子不免有些焦躁。红队球员也并不大听太子调动,有些应付了事之态。太子怒火攻心,打起来便更加没有章法,频频犯禁。都教练在一旁看着焦急,却有不敢轻易判太子犯规。
“太子这是做甚?”安乐公主叱道,“方才他撞了钰郎,都教练怎么也不叫停?”
这时太子带球朝蓝队球门攻过去,一路横冲直撞。众人都看他神色不对,都退避开来。都教练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哪里敢去喝止?
这时却见李隆基横马守门,以万夫莫开之势堵住了太子去路。不料太子非但不勒马,反而加势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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