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最完美的结果是成功挑拨起伯格与谢天武之间的争斗。那张图是假的,随便他们如何去夺,他不过是做壁上观,同时能够阻挡谢天武的步伐,给袁定波他们一个喘息反击的机会。
但伯格心思缜密,不过须臾之间便察觉到了异样,但若不阻止谢天武开战,后面所有事都将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一个念头在关门的瞬间产生,又在转身的一刻决定,段云瑞回头直视伯格的双眼,闪烁着无谓的态度,
“你以为拿到图就可以了吗?伯格,你可别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当初此皇陵既然不愿被人打扰,当然不可能仅仅是位置隐蔽,更重要的是里面机关重重。这世上,哪怕是整个段家,现在也只有我知道如何进去。”
伯格这次没有反驳,以他对皇陵的了解,段云瑞所言十之八九。
“谢天武与你不同,他要的只是皇陵里的金银财宝,若他先找到哪里会顾忌里面那些历史悠久的古籍珍品,若是一炮打上去,你心心念念的那些东西便全都会毁之一炬。
“只要你能阻止谢天武,并护送我家人到安全的地方。”段云瑞近了几步,声音地低沉中带着从容,“我会带你去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场谈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在门口送走了伯格,段云瑞没做停留,直接转向配楼,不过刚走两步,便被段茂真挡住了去路。
“二哥,我们当真要走?”
“对,尽快。”段云瑞侧身想越过段茂真,可他也同时闪身,再次挡住了去路。
段云瑞见状便道,
“家里我通知过了,他们自然会想办法,你跟我走便是。”
“真的是跟你走吗?”段茂真攥紧了拳头,眼中迸发出担忧,“二哥,我刚趴在门边都听到了,我听得懂!你是不是要留下,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留下?”
“你既听得懂,那就应当明白我为何留下。”
段茂真一时语塞,低下头不敢看段云瑞的双眼,“我念了这么多年书,懂得什么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轮到自己家人,我……”
“不许与任何人说我要留下的事。”段云瑞的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警告,“你随我来。”
看到段云瑞转身向无人的配楼走去,段茂真怔仲了下慌忙跟上,直至见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林知许,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这是怎么了?!”
“枪伤。”段云瑞不愿多言,“我把他交给你,你要安全将他带到南桥。”
段茂真还未能从震惊之中醒过身来,心怦怦直跳。
我把他交给你。
一向大大咧咧的段茂真竟瞬间懂得了二哥的意思,他果然知道……
“二哥,我……我承认。”他语无伦次,眼神闪躲,脸更是胀得绯红,“但这是我自己的念头,与他无关,我没有,我今后也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面对段茂真的窘迫,段云瑞一副早就了然的平常,可一旁正在清点药物的肖望笙却是一怔,倏然回头。
他看了眼段茂真,又看了眼仍处在昏睡之中的林知许后垂下眼眸,转回身去,挡下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就是这样。”段云瑞简短地解释了现在的状况,“现在形势紧急,一是怕他身体出现意外,二是兵荒马乱之时很容易被谢天武的人发现他其实没死。所以茂真,此程凶险,你帮我照顾着,我放心。”
其实形势已不容过多犹豫,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棠园的电话几乎响个不停,不知道多少商界以及政界的人士得到了消息,只觉得太过夸张,纷纷来询问这传闻是否属实。
得了段云瑞的肯定,绝大多数人都难以置信的沉默上几秒,再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有的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就开始大声呼喊,让赶紧收拾东西,举家逃离。
从白日到夕阳西斜,一向安静的棠园附近也不时地能听到汽车来往的声音,如此纷乱的场景势必引起恐慌,要不了多久,平民百姓也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再想出城就会难上加难。
袁曼丽极力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面色惨白的她独自站在车边,一抬头就看见了最想见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
堂屋耀眼的灯光在他身后不遗余力地亮着,晃了她的眼,也将段云瑞融成了一道无法看清楚的剪影。
不,不止他,他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是林知许。
袁曼丽怔怔地看着,待她反应过来时,竟已将自己藏进阴影之中。她明白,自己已是局外人,或者说,她从未身在局中。
段云瑞一步一步,走得极缓,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托举。
他生怕自己的步伐略微大上那么一点儿,就会震动着林知许的伤口,哪怕是昏睡之中,他都不忍他再多受一点疼。
引擎声响起,两辆车先后驶出棠园,随后又有两辆车跟上,那是伯格答应的,护送他们到达南桥的佣兵。
外面已经开始乱了,出城的车辆行驶缓慢,街上也满是来回奔走的百姓,所见之处皆是恐慌。
许言礼位于江北的公馆里,电话铃一遍又一遍地响,刺耳的铃声拼命地想要击破人最脆弱的神经,然而却根本无人理会。
一辆车开进来,歪歪斜斜地停在门前,紧接着阿城从驾驶位冲进来抓起了听筒,
“大少爷我刚到,还没进去。”阿城气喘吁吁,“楼上的灯亮着的,应该在,大少爷您就看顾着老爷太太,您放心,我一定把三少爷带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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