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那个鬼小孩,我摇摇头,对她说,“愿你一辈子都看不到。”
她不解的睁大了乌黑的眼睛,不解的望着我,我带着她向山下走去。跟着一大群如同难民一样的人类,他们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已经绝望到再也不想说一个字,肃杀的秋风吹过,让苏丝缘的身体一抖,我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微微的颤抖。
这里是1941年9月的淮北市,敌军虽然没有打进来,但已经对这个地方和隔壁的重州进行了投弹轰炸,以恐吓和威胁当地的人民,每日的死伤人数在攀上,比死亡更恐怖的,是人们对未来的恐惧和无助。
踏上满是硝烟的土地上,我身旁有一个挑着扁担。扁担里一边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一边放着全身家当,从我身边经过,我忙拉住他问道,“你好,请问一下,淮北市军区怎么走?”
他的脸有一层污垢,三十多岁上下的年纪,眼珠子已经浑浊没有晶亮的光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手扶着扁担,一手向已经遍地硝烟的街道东北方向指去,“那边,两公里路就是了。”
看来一来就碰到了一个本地人,我向他道谢,带着苏丝缘向东北的方向过去。
到了军区。我掏出包包里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温启新的详细资料,第五大队飞行员温启新,我向守门的人询问着。守门的将士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了我一句,“你是家属吗?”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家属才能见到这些当兵的,于是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苏丝缘,“这是他媳妇,你将这个交给他,告诉他我们等他出来。”
苏丝缘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忙点头赞同我的说法,然后将那本书递了过去。上沟见亡。
我们被安排在一件专门为亲属探望用的房间里,一路过来,我看到好多带伤的军人在四处寻走。好像都很忙。那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就几根板凳,一张桌子,那墙上的大字写着,驱逐外敌,还我河山几个鲜红的大字,特别醒目。
就在此时,我听到外面有细微的脚步声。
“他来了。”我提醒苏丝缘,她听到我说话忙转过头去看向门外,然后紧张的理了又理自己的头发、乖巧的衣服,甚至还趴下身拍了拍自己皮靴上的灰尘。
没过多久。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落日的余晖下,透着半边红色的天边成为一副带着情调的背景,一个男人穿着军装,伟岸的身躯挺拔而笔直,一手抱着军人的头帽,一手垂放在身侧,手中拿着一本书,只是一个侧脸,便已知道这个人的英姿煞爽。
“启星——”苏丝缘呆立不动,已经看呆了一样看着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大大的眼睛中哗啦一下就留下了眼泪,但却一点抽泣声也没有,就这么看着。
而那个军人只是转过脸来看了苏丝缘一眼,然后向她敬了一个军礼,灿烂的余晖下,我看清了他刚毅的五官,坚毅不屈的外表下,又从里面透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这忧伤来自于心中所愿来不及实现,来自于一种对国家的担忧。
“你就当没有看到过我吧。”高大的军人说完这句话,眼睛已经红了,然后走进来,将手中的书交给苏丝缘。苏丝缘只是呆呆的看着,眼泪从喜悦的甜转瞬变成苦涩,只咧嘴问道,“为什么——”那声音充满不解,带着痛苦。几步走上去,将温启新的手臂牵住,不让他再往前离去。
温启新笔挺的身躯转过来,眼中爱恋的看着苏丝缘,“如果明天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你。如果没有……我不能害你。”
“不会的,事情不会成这样的。你一定会活下来。老板老板,我再出十倍的价钱,我要保住他的命……”苏丝缘忽然将注意转移到我的身上,我忙摇摇头,对她说,“我们说好的,不能干涉这里的一点一滴,历史注定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半岛的……”
“不,你们不是做生意,什么都可以做吗?”
“只要不违背天理,当然都可以做,但你这样就违背天理了啊。”我向她解释道,看在她是我的顾客份上,我已经很有耐心很礼貌了。
我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住了嘴巴。哎呀,我这么说,不是告诉了温启新,你活不过明天吗?我这样算不算泄漏了天机会遭雷劈啊?我尴尬的看着温启新,只见他好像如释重负一般,我觉的他也许连心中的那点小期许都被我的话击落的粉碎。对苏丝缘的态度,也更加的坚决了。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你趁早回去吧。”温启新扯开自己的手臂,声音没有了刚开始的温情,有一点冰冷,那里面饱含着他的绝望吧,我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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