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是如此,吴士锋利,有仇必报。十七公子为吴国报此大仇,缘何不去江东,反而北上并州?”
徐础也问过自己这件事,答案非常简单,微笑道:“我不认得吴国人,一个都不认得。”
谭无谓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原来如此。其实并州的确更好一些,乃梁、成两朝龙兴之地,西有混乱之秦州,东有无首之冀州,南控洛州,席卷而下东都,或许又将有一朝兴起。”
“阁下来此多久?”
“一年多了吧。”
“一直住在这里?”
“沈并州大概是觉得还没到让我疾驰的时候吧。”
这人倒真是骄傲,徐础道:“恕我多嘴,阁下有何本领?”
“我胸中有雄兵百万。”
“哦。”徐础不知该说什么了,原来这人的骄傲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谭无谓不在意别人的冷淡,反而兴致勃勃,凑过来道:“我自幼学习兵法,领悟颇多,可惜身受禁锢,竟无用武之地。”
“比如这座庄园受到攻击,阁下可有防御之术?”
谭无谓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小小庄园,不值得我一守。”
“晋阳呢?”
“晋阳龙兴之地,非可守之城,当悉众四出,以扩境为务。”
“西取秦州、东攻冀地、南卷洛阳?”徐础猜到。
“大致是这个意思,但不可拘泥于此,兵者,诡道也,敌变,我变,敌不变,我亦变,何时攻击、何处先攻,皆无定论,全要随机应变。”
“然则需兵多少?”
“三十万。”
徐础哑然,若有三十万大军,他觉得自己也能平定天下,于是笑道:“阁下志向不小。那个,我还有事,要回住处……”
徐础拱手告辞,谭无谓却不肯就此结束,竟然跟上来,继续道:“我在并州一年有余,深以为就是此时机会最好,不知沈并州在想什么,竟然迟迟不肯举动,待秦州平定、冀州有主,大势去矣。西南益州其实也有称霸之资,需北上汉中、关中,但不如并州地势便利。东南吴州也有机会,十七公子若去吴州,须记得一事,必先取淮州,北定冀州,然后方可图天下……”
一直到草房门口,谭无谓都在讲兼并天下的大计,徐础初时在听,慢慢就失去耐心,守门道:“屋内简陋,我就不请阁下进来了。”
徐础关门,谭无谓站在门外仍道:“以大势而言,吴州并非首选之地,不过若筹划有术,再赶上一点时机,也有逐鹿的可能,但是胆子必须大些,不可存守成之心。江东少马,所以必须先北上,若得冀州突骑,大事可成一半……”
徐础总算有点明白大将军的感受,当时他频繁劝说父亲造反,大将军肯定听得厌烦。
谭无谓又说一会,最后道:“十七公子若去江东,可以带上我。你先休息,咱们明日再聊。”
马维命悬于宁暴儿之手,徐础不想让今天就这么白白浪费,将剩余的珠宝打成一个小包裹,准备用它贿赂庄中管事,无论如何要给城里的沈五公子通个信。
打开门,谭无谓居然还在,背对他,与草厅里的几名书生争论,他这人虽然夸夸其谈,但有一个好处,从不生气,哪怕对方的唾沫星子喷到脸上,他也不恼,顶多后退一步,继续讲述自己的平天下大计。
徐础快步走开,生怕又被纠缠上。
庄园很大,徐础找了一会才来到前院,这里的房屋要好得多,住的客人也多些,趁饭时未到,都聚在庭院里彼此争论,比草房那边更加激烈。
一名四五十岁的老者手持麈尾充作主持,场面才没有进一步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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