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梅抚摸小女孩的头,嘶哑着嗓音,“爹,娘,相公还在里头躺着,要不我们一起问问他去?”
老头撑起身,有气无力地道:“树根啊,那就麻烦你了,去吧。”说完又慢慢躺下身,闭上眼睛。
“老头子,这不行,这办丧事得好些肉,好些开销啊!卖了的钱得上交。”罗氏眼看周树根几人抬起大家伙,像是有人抢了她的钱一般肉疼。
董梅带着青莲去了堂屋,以前梅娘不喜来这儿,她宁愿待在自个的小屋里,那让她觉得自在。今天她定是舍不得离开这,守着自己的爱人,无人打扰,多清净啊,比起院子角落的茅屋,这青砖瓦房可是舒爽多了。
“姐姐,你能叫莲儿别哭么?这孩子懂事,看见她哭,我……我……”梅娘的哭泣声又响起,看来她若是不哭,迟早被人发现是个假货。
“我的柳儿和三儿呢?她两还小,特别是三儿,几乎没离开过我。”
董梅腹诽,她刚才守着她相公的时候怎么不想孩子?她就是见不得人夫妻情深。
“我……”
“莲儿,坐在娘身边,我们好好陪陪你爹。”她用衣袖擦干青莲的眼泪,“别哭,留着出殡的那天哭,过了那天,我们都要笑着活。”青莲看向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旁的虚幻人影,爱怜地看着青莲,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蛋。
却说周树根一众三汉子,用独轮车推了野猪去梧田镇。
这几人都是平日跟李金水走得近的。
周树根,白白胖胖的,比金水大点,是个木匠。打小一起玩,常常照顾金水,孩子们亲热地喊她周大伯。他娘子吴氏也是个热心人,跟梅娘也聊得来。
曹氏的儿子李长庚,二十出头,几人中最小了,但也是孩他爹了。长庚四五岁的时候,他娘就守寡。从小就跟着金水混,进山打猎,下河摸鱼都是金水教的,就连地里的活计很多都是金水手把手教的。两家既是邻居又有点亲戚关系,也是个老实性子,见人总是一副憨笑样。
另一人叫李铁头,五大三粗的,是个急脾气,常跟金水一道进山打猎。
汉子们闷头赶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镇子。
熟门熟路地来到肉铺张家,镇上卖肉的,姓张,人称肉铺张。那人一身的膘,他侧着身子才能出院门,瞧见个大家伙,小眼睛使劲瞪也就比黑豆大点。
“这大家伙你们怎么打的?老周,牛气!”他拍怕野猪的肚子,这货比家养的猪实在多了。
“少套近乎,直接来了你这,价格合适就留下,不合适我们找下家去。”周树根面无表情地说。
“对对对,赶紧的,我们着急回家。”铁头皱着眉头催促道。
“哥几个怎么了?今个都吃了枪药了?行行行!按老价格。”肉铺张嘴里说着,眼睛就没离开过车上的黑家伙。
“你得加点,这年头,栏里的猪都小。”
“行,加点,我们打交道不是一两年了,我坑过你们?上称!”肥胖的身体还挺灵活,拿来一杆大秤,一条粗麻绳。
几人一起捆绑好,上钩,他一人一头,周树根和铁头一头,扛起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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