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民摸着玉扳指,狭长的双眼阴沉地眯了眯。
“不觉得这手笔很熟悉吗?”
安王目光一惊,“父皇的意思是……虞老在从中作梗?”
就像上次一样,他只是稍稍的打压了下傅家,铺天盖地的舆论就来了。
周济民冷笑道:“准确来说,最擅长利用风言风语的人是傅问舟。”
“水可栽舟,亦可覆舟,他太深谙此道了。”
提到傅问舟,安王拳头不由的握紧。
“远离朝堂,还想搅动风云,妄图拿捏圣心,傅问舟他好大的胆子!”
周济民却是摇了摇头,“礼安,为君者也是人,不可能做到事事件件都周全,但一定要有辨别忠奸的能力。”
“也一定要清楚,在庙堂之上,有不同的声音是常态。为官者,各有智慧,他们如何表达是一回事,你如何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比傅问舟,好比虞老,他们就擅于通过众人之口,为自己发声。”
“这是他们的智慧与手段,不论好坏,只论你如何看待事情本身,以及如何选择。”
安王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急道:“父皇难道甘愿被牵着鼻子走吗?”
“放肆!”
周济民龙颜一寒,“你还不明白吗?一个国家,好比一座房屋,砖瓦可以随便换,可房梁不可以,顶梁柱尤其不可!”
换言之,在他眼里,像傅问舟,虞老,楚砚这样的就是顶梁柱。哪怕他们有所缺陷,有时不够讨喜,常叫他这个天子难堪,可他们是能实实在在地撑起自己责任的人。
天下若有难,他们是愿意拿血肉之躯去拼搏的人。
而像温子羡那样的,便只能算作是砖瓦。
有用,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言尽于此,周济民有些失望地挥了挥手。
“自己回去好好想想,退下吧。”
“是,父皇。”
看着安王失魂落魄地退出,周济民有声轻叹。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念傅问舟了。
那孩子,有勇有谋有胆识,也知进退,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些年来,也就一个楚砚,有点傅问舟的影子,但也还不及十分之一。
早年因安王一事,他承认是有迁怒。
可时间总能磨平一些事。
尤其是虞老来这么一出后,他突然觉得,有智慧的大臣,真比那些动不动就吵得面红耳赤,把弹劾奏本写出长篇大论,却又没什么实质性见解的文臣们强多了。
周济民甚至反思,自己之前对傅问舟,是不是真的过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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