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宇以前从来没有吼过纪锦,但这种事情实在突破了他的底线,他脑海中回想起那天萧易杰说纪锦总喜欢吃窝边草的话,想到纪锦也许也曾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致使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了?”纪锦被他大声质问了几句,怒火噌地上头,更加大声地吼回去,“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叫你回来你也不回!我现在想做都不行?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啊?!”
沈擎宇听到分手两个字,瞬间一呆。纪锦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我没有!”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不是泥菩萨,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语气也难免变得很冲,“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是我第一天正式训练吗?我不可能不训练啊,而且我一练完就马上赶回来了……”
“为什么不可能?训练又不是比赛,你请半天假会怎么样啊?你明明就是不想回来见我吧!”
沈擎宇张着嘴想说话,可是吸进一口凉气后,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这种交流让他感觉很烦躁,并且毫无意义。他用右手盖住额头,想跟纪锦说你先冷静一下,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但是他还记得在纪锦气头上的时候这种话是不能说的。
“阿锦。”他换了种更克制说法,“我现在心情有点乱,你让我先自己整理一下,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行吗?”
他捡起刚才被纪锦扔在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纪锦却冲上来抢走衣服又狠狠扔开。
纪锦的胸口起伏的更加剧烈了,目光死死盯着沈擎宇,埋藏在愤怒表面下的是焦虑,而焦虑的本质是恐惧:为什么他以前需要沈擎宇的时候沈擎宇总是随叫随到?为什么沈擎宇现在却要走开了?他走开之后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数念头疯狂冲击他的思绪,反让他组织不出完整的语言。他用力推搡沈擎宇,想把他推回沙发上,不肯让他走。
沈擎宇被他推得火起,抓住他的两手手腕试图控制他,然而刚一用力,纪锦骤然变了脸色,痛叫出声!
沈擎宇吓了一跳,立刻松手,却见纪锦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右手腕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沈擎宇连忙弯下腰查看,“你……你受伤了?”他伊始以为是自己没收住力气把纪锦弄伤了,可回想着自己方才的动作,又觉得应当不至于才是。
纪锦用力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从昨天凌晨到现在,他一直在努力忍,拼命忍,可是越忍越焦虑,越忍越痛苦。他在外人面前辛辛苦苦收住了自己的脾气,可是一看到沈擎宇他就忍不住。他把沈擎宇当做安全的避风港,可现在避风港竟然不让他停泊了!
沈擎宇发现纪锦的伤势,却忽然冷静下来了。
下午那几十个未接来电,电话里纪锦不正常的语气,被纪锦弄得一团乱的家,以及他回来之后纪锦种种蛮横无理的做法忽然间全部串在一起,让他想通了什么。
——纪锦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纪锦的愤怒并不是针对自己的。或者换句话说,不可理喻的并不是他的小锦,而是躁郁症,是病魔本身。
这两个认知让沈擎宇的怒气瞬间消散了。
纪锦用力抹掉眼泪,站起来继续推搡沈擎宇:“你不是我的保镖吗?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受伤了你也不回来!我那么求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来啊?”
他执拗地陷在自己的逻辑里出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次沈擎宇没有再反抗,被他推回了沙发上。
当纪锦又想跨坐上来的时候,沈擎宇捏住抓住了他靠近手肘的地方,目光沉郁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纪锦不说话,自不量力地试图和沈擎宇进行搏斗。
沈擎宇默默深呼吸。他可以不介意纪锦的过去,但他不希望自己只是纪锦情绪上头时用来发泄的对象。
“纪锦,我问你话,你回答我——”他哑声重复了一遍:“你是想跟我做吗?”
纪锦很大声地吼道:“是啊!”
沈擎宇没有跟他比音量,克制地问:“那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莫名地让纪锦愈发暴躁。爱?他把自己的焦虑和烦躁都推给了爱人没能及时满足他,他宁愿自己不爱,大概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执拗地不肯回答,继续挣扎。沈擎宇忍无可忍,发力把他往自己肩上顶。纪锦卒然被他扛起来,还没回过神,沈擎宇已经把他扛进房间,扔在了柔软的床上。
沈擎宇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油——这是他昨天刚买的。前几天他之所以没有和纪锦进行到底,除却纪锦即将要去演出的原因外,也是因为这种事没有做好准备是很容易受伤的。
但他并没有立刻拆开包装,只是把油搁在台面上,然后俯下身去控制住纪锦。床上的空间比沙发上大,他没有再抓纪锦的胳膊,而是直接用体重压制和搂抱的方式束缚住纪锦,不让他胡乱踢打。
“说啊,你爱我吗?”他也犯起了拗,非要从发病的纪锦这里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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