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茉,你疯了?”沈昭的反应比乌茉意想之中还要激烈。
他心里仿佛有一座巨钟正沉重地摇摆着:“为先太子翻案,也是我父亲多年来的夙愿,纵使你说的有理,我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插手此事。”
乌茉有些失落,低着头没有说话,听得沈昭轻轻叹息了一声:“再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黑沉沉的夜,仿佛在天穹上倾洒了无边无际的浓墨,暗淡繁星的微光已经模糊起来,小院中几盏烛火便显得十分莹亮。
仿佛回避着什么似的,沈昭没有再回将军府,他在乌茉那张冰冷的床塌上,翻来覆去,熬到深夜也没有合眼。
万籁俱寂,他清楚在自己的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缓缓发生着变化,而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了。
……
而此时此刻,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却骤然出现一辆简朴的马车。
车夫扬鞭驱使得飞快,一转眼的功夫马车便抄着小道,随着马蹄踏踏声从巷口消失,隐匿在暗色的山林之中。
除了亡命之徒,任谁也不会在这样的多事之秋连夜潜逃出京——可符家不一样。
自打萧承佑起兵以来,符成和宁夫人便日夜坐立不安。若是败了,诛杀中少不了把他们全家的脑袋一起砍,若是成了,恐怕更惨。
过去与符泠结了那样多的怨,她身为世子妃时便时常仗势欺人,闹得家宅不宁,大军一入京,符欢倚仗的夫君林大人便被趁乱大卸八块。
可以想象,这天下一旦落在萧承佑和将军府手中,符泠那小肚鸡肠定是要报复回去,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马车里连盏灯都没挑,符家众人拥挤坐在一起,身上没了绫罗绸缎,个个面色忧郁,憔悴不堪。
符成讪讪一笑,率先开口:“幸好这段时间,我倚着将军府的势力收了不少好处,我在江南购置了一处宅院,咱们一家先住着,风波平静了再做些小买卖,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江南有产业,我怎么不知道?”宁夫人的语气拈酸吃醋,掀眸白了他一眼,“怕不是养了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金银珠宝瞒着我流水一样地往外送呢。”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符成闻言,不禁泛起怒火,平日里的惺惺作态也没了,一拍大腿便骂起来。
“你就是小肚鸡肠!你自己瞧瞧,这京城里当官的,就算是走卒小吏,哪个家里不是三妻四妾,外面又沾花惹草?我倒好,家里有你这个悍妇,这些年来就纳了一房妾室,还叫那不孝女给接走了!”
“你心里既这样不满,当初为何要娶我?”宁夫人压着声音,可黑暗中那愤怨不已的神情还是掩不住,“我堂堂名门贵女,下嫁给你个不学无术之人,这辈子都毁了!现在倒好,连个七品小官都做不下去了!”
“又来了,又来了!”符成抚额怒骂,“还不是你父亲当初贪心豪赌,还不是你妒忌成性,虐待他们母女,我看你如今是认不清局势!”
“别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宁家小姐,”符成说着,仿佛数十年来积压的憋屈要一股脑倾泻而出,他的手猛然有力地从黑暗中探出,一下便攥住了林夫人的脖颈。
威胁的声音像从牙缝中逼出来:“识相的话就对我顺从些,否则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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