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乌茉。
……
沈昭推开那藏在深巷中小院的木门时,乌茉正在灶台上烧饭。
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同欢快的乐曲,袅袅白烟混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气,氤氲在她英气的眉眼之间。
仿佛不愿打破这一刻,沈昭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由自主喊了句:“乌茉。”
这样轻的声音,却骤然被她捕捉到。
乌茉从灶台前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昭。
手中翻炒的动作都停滞了,被油星溅到,她才“啊”地轻呼一声,回过神来。
“明澄,你怎么来了?”乌茉声音犹带着试探,仿佛眼前场景只是不真实的梦境。
片刻后,她眼神落在沈昭那泪痕未干的面容上,更是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
那关心的声音落在沈昭耳畔,如同天籁。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不顾一旁那撩火的灶台将自己身上的锦缎染上烟熏,双臂用力地环绕住了乌茉,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对不起……”沈昭的眼角又落下泪来,而这次是懊悔的。
乌茉愣怔了片刻,轻轻用手拍着沈昭瘦削的后背安慰。
似怕自己手上的油污蹭到他干净的衣服上,很快又停下了动作。
而察觉到这一变化的沈昭,心底的酸涩愈发明显,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意充斥着他的心。
他在风光轻狂时喜欢符泠的娴婉柔靡,爱与她吟诗作对、畅谈风月,可这样的喜欢如同屏风里振翅欲飞的精巧蝴蝶,随意一戳就破了。
而每一次在他深陷谷底之时,在他无助而绝望的时候,是乌茉独属于猎人的坚实肩膀给了他依靠,她身上脚踏实地的温暖承载了他心头属于家的港湾。
“没事的,没事的……你能来找我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乌茉的语气很轻,像在哄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儿,循循善诱问道,“出了什么事,能与我说说吗?”
沈昭再也忍不住,眼泪和话语一道决堤而出,而乌墨也如同江海一般,仔细地承接了他源源不断的情绪。
他向她倾诉身为儿子,面对父亲即将遭受酷刑的无能为力,身为最好的兄弟,横遭背叛的痛苦与愕然,情深之处,甚至顾不得那么多,倾诉自己身为丈夫,却从未了解妻子真正的性情。
话至末尾,只剩下低低的哽咽。
“先吃饭吧。”相比于符泠的饱读诗书,乌茉不过是一介粗人,安慰人的车轱辘话也讲不出那么多,“早知你要过来,我多做一人份的好了。”
她想着灶台上的饭快凉了,便盛出两碗,盛情邀请沈昭品尝她的手艺。
“好,都依你。”沈昭的情绪本已经平稳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碗里垒得高、热气腾腾又简单的饭,一时间又心潮跌宕不已。
他恍然想起萧承佑的话来。
乌茉向来对他是好的,只是他向来不在意,甚至自诩高高在上地嫌弃。
“乌茉,经历了这些,如今我才知道你对我的好。”沈昭的眼中全然是含情脉脉,一时间叫乌茉看愣了神儿。
“妾身仰慕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乌茉羞赧笑道,忽而又问,“如今发生了这些事,明澄,你准备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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