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叔来接李欢乐回去,李欢乐老大不乐意地上车,临走看着温涵依依不舍,最后还专门抱了《蝙蝠传奇》的书,又被温涵摸了摸头才甘心离开。她一走,温涵就赶紧拿着一张填好的申请表去了残联办事处。
残联的办事处是一所大门朝东的柜台厅。有点类似银行服务大厅,有几个柜台分门别类管理各项事务。他刚进去,就看到厅内等候椅上坐着的一个熟悉的女孩儿——竟是苏仝?
苏仝低头沉思着什么,没注意到温涵。自然也错过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惊诧。
和温涵不同,苏仝来这里不是来参加残疾人艺术展,她是和朋友一道过来办残疾证的。
苏仝身体康健,五官端正,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绝绝对对和残疾靠不上边。她来这里纯属是熬不过善善,被善善说得动心才来。
善善是苏仝的发小,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比她大七个月,刚刚结婚。才度蜜月回来不久就听说自己好姐妹失恋了。
善善很不忿,护短心重,觉得苏仝这样的丫头虽然有时缺心眼儿,但她人却绝对是可靠善良的。哪个男人要是娶她,那肯定是上辈子积了福气。如今她莫名被“抛弃”,完全是那男人没眼光。
善善替她抱不平,又怕她心里难过,提出要在她年休时陪她出门旅游。
出门就出门吧。苏仝想:反正她年假也是要休的,与其被老妈老姐立逼着去相亲,还不如旅旅行,散散心,顺带疗一下她的“小情伤”。
可出门前,善善又忽然提出要给她办什么残疾证!原因是拿着这个证件可以在各个旅游景点享受五折优惠。
苏仝不以为然。来前还坐在车里无精打采地看着善善说她是弄虚作假。
结果被驾驶座上的善善狠狠地嗤笑鄙视,回她了句:“苏大小姐,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你以为有残疾证的都是残疾人?错了!现在的残疾人不少是不乐意办残疾证的,因为他们不愿意让旁人知道他们的身体缺陷。而手里拿着这小本本的,有相当多一部分是像我这样的‘伪残疾人’。”
善善老神在在瞥她一眼,继续补充:“当然了,也不一定都是‘伪残’。像你这丫头的脑残和缺心眼儿就应该属于真正残疾。不过国家没这方面的鉴定标准。所以也就纪姐我心善,给你转移变通一下,按照失聪流程走。等会儿我进去拿表格,填好以后咱们去医院做鉴定,开证明。那里我已经疏通好了。只要你配合,不会出漏子。”
苏仝面上任她安排,心里却虚得不得了。她总感觉这么做不地道,就跟小时候要考试作弊一样,整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等温涵都走到她跟前了,她才下意识地抬起头,愣了愣方对他招呼:“嗨,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温涵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身份证复印件,然后在手机打出一排小字:“苏仝你在等人?”
“我……”苏仝怔了下,来不及思考他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手忙脚乱就把复印件放进了包里。不知道为什么,苏仝并不想让眼前这位真正的残疾人看出她来此的目的。她是世俗人,明白她现在做的是一种功利又晦暗的事,很多时候这种踩着边线的灰色行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
但眼前人不同。她两次见他。第一次,他拾金不昧,把她东西原物奉还。第二次,他恪守本心,不沾不贪分厘丝毫。光风朗月,温润方圆似古之君子。她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干净的,不为尘世污浊所玷。而社会是个大染缸,目下的她,却正一点一点把手伸向颜料中。
这就好比一个要做坏事的孩子旁边忽然来了一个各个方面都是榜样的别人家孩子一样。坏孩子心里在各种不服气、各种郁闷的同时,还有一种羞愧羡慕和自责矛盾。就如现在的苏仝。
苏仝直起身,清清嗓子,开始极具掩饰性地对温涵解释,“我来是……呃……我听说这里有艺术展,就提前来看看。我姐夫在美术出版社工作,经常要找一些好作品。我来帮忙瞧瞧到底有没有可能被他入眼的。”
温涵也不知相信与否,只是将长眉一挑,微笑写出:“那你可要等两个星期以后才能看到展品了。现在还只是报名参展阶段。”
苏仝脸一红:她是忽然想起她姐夫那天提起的残联艺展的事,随口胡诌一个理由。哪里能明确记得展览日期?
温涵对苏仝的不自然仿若未见,修长手指手机上安置若素打出:“你也喜欢绘画?真希望两个星期后能在展厅里见到你。”
“啊?”苏仝愣愣,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温涵。恰在此时,大厅一侧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位中年男人看到温涵很是热情地扬起手冲他招呼。
温涵转头对苏仝欠身笑了笑,指间飞快:“少陪了,再见。”
苏仝对他挥挥手,等他离开走远,才长长舒出一口气:真是奇怪了,这人明明不会说话,为什么在他用他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她会呼吸困难,浑身不自在?
“嗨,美女。你认识温涵?”柜台内一个残联的女工作人员看到苏仝跟温涵的“交谈”,好奇地询问出声。
看来,只要有帅哥的地方,八卦就无处不在。哪怕是在残联办事处也一样。
苏仝偏偏头,思考了下:“应该算认识吧。不过不熟。你们这儿的人都知道他吗?我看刚才出来的那位跟他很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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