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7年的时候,荷兰东印度公司修建了“诺德韦克堡”,目的是阻止城外频繁被盗的牛。“红溪惨案”发生前,华人暴动反抗,因城堡孤立在城外,荷兰人便烧毁了这里。一年后,荷兰人重新修复了城堡,不过此后的守军仅负责吉利翁运河水闸的运作。当年王远方攻打巴城时,因为此地仅有七名士兵,便没理会。
“温岱那个小队有消息传回来吗?”
一旁的何喜文先是回了句“没有”,想了下又道:“要不要再派一队人?”
赵新摇头道:“不用,是我太着急了,从这里到万东三百多里路呢,没这么快。”
他所提到的“万东”就是另一时空中的万隆。眼下赵新之所以没让部队向西面的兰加士勿洞出击,是在等万东那里的情报。根据辜礼欢三天前派人送来的消息,voc的上一任总督威廉阿诺德阿尔廷带着三千雇佣兵,在一个月前坐船去了西爪哇岛南部的日惹苏丹国。
无论是手下的参谋还是赵新都由此推测,阿尔廷很可能会率领日惹苏丹国和梭罗苏丹国的军队,从万东方向发起进攻,因为这样行军的路程最短,更能达到出其不意。
1741年的时候,马打兰苏丹“帕库布瓦纳二世”曾出兵援助抗击voc的中国华工,一起围攻三宝垄,然而面对voc强大的武力,最终还是失败了。自此马打兰王国的实力被进一步削弱,随后又放弃了万东一带的大片领土,成了voc的直辖地;而马打兰自己则被荷兰人分裂成了日惹苏丹国和梭罗苏丹国。
昨天一早,特战营的一个排被赵新派了出去,他们将沿着荷兰人修建的道路,向万东方向侦察。要知道十八世纪的爪哇岛雨林遍布,大部分地区简直就是遮天蔽日,北海军的无人机很难侦测到敌军的行踪,侦察队的人只能在向导的带领下深入雨林,这样才能了解敌人的具体情况。
还是那话,以前巴城这边兵力不足,所以也一直没对东南面的万东发起攻击,结果给了荷兰人苟延残喘的时间,还纠集了一大群附庸国。
话说曾经统治了整个爪哇岛两百多年,并尊奉印度教的满者伯夷王国于1527年(明嘉靖六年)灭亡后,整个爪哇的统治就陷入了四分五裂的状态,被一大群苏丹所统治。除了巴城西部的万丹苏丹国和南部的井里汶苏丹国延续了两百年,其他苏丹国这些年一直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而且都成了voc的附庸。
赵新这次会亲身南下,就是要彻底解决爪哇岛的问题。既然爪哇岛东部的苏丹们都是屁股坐稳还没几天,他也不介意一并扫除。不过北海镇要想彻底控制爪哇岛和北面的加里曼丹岛,以后就必须对交通和通讯线路进行巨额投入。
离开了前线指挥部,赵新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登上了一艘船舷上架有机枪的小型巡逻艇。他这次来巴城亮明了身份,固然让前线的士兵士气大振,让巴城的华人们感到惊喜,但危险系数也相应提升,每次出行身边都带着至少七八名荷枪实弹的警卫。
因为吉利翁运河上来往于巴城和前线的后勤运输船穿梭不停,巡逻艇无法开的太快,半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军管会大楼附近。虽说开战后军管会在城内就实行了治安管制,街道上随处可见站岗巡逻的持枪军警,但城内的紧张情绪并不严重。
从金兰湾基地调过来的五千人马战斗力虽然比不上北海军自己的部队,但那也得分跟谁比不是?最起码在巴城老百姓有限的认识里,仆从军从头到脚的装备和精神状态远超以前荷兰人的军队。
再者军管会雇佣了大批华人修挖战壕、制作军需、运输物资,又给工钱又管饭,这种不差钱的态度可是前所未见的。很多巴城华人在拿到白花花的北海镇银元后,甚至希望这仗最好打上一年半载的,让大家多挣点才好。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善解人意的阿妙便端来已经沏好的茶,温度正合适。赵新舒心的喝了一口,一把抱起刚占据了自己座位的多福大王,随手摩挲了两下,心满意足的家伙马上就“呼噜呼噜”的哼哼了起来。
多福大王被赵新“诱拐”来的时候,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如今九年过去,这货至少11岁了,妥妥步入了高龄期。不过因为阿妙照顾的足够细致,而且北海镇的居民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宠着它,所以除了毛发变得有些厚和粗糙外,其他都还不错。
“给我吧。多福最近有些黏你。”
“不用,它什么时候不黏人啊?哎~~你看我这架式像不像教父?”
阿妙闻言轻啐了一声,笑着道:“四十还不到呢,看着一点都不老,平白的学那洋夷老头干嘛?”
美女一笑,满室皆春,赵新不禁有些愣神。阿妙看到赵新的目光,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羞涩,不过她很快就抬起了白皙清瘦的鹅蛋脸看向赵新,眉眼间还汪着一层水汽,既带着一丝魅惑,又有一份纯真。
“未能羞涩但娇痴,却立风前衬凝脂哎呀~~这小丫头越长越祸国殃民了。”
这么多年了,别看赵王爷“花心不改”,可对阿妙的心态却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一直像守护珍宝一样宠溺着这个女孩,既像孩子又像妹妹,不让受一点委屈。然而他这种态度在周围许多人眼里就很微妙了,于是阿妙今年都十七了,一个敢提亲的都没有。
虽说这两年沈璇也暗示过,赵新却一直没表态。他其实也明白阿妙的心意,不过这事吧,实在下不去嘴。
跳到桌子上的多福大王眯着眼,瞄瞄这位,再转头瞄瞄那位,心说真是虚伪的人类,都这么熟了,还磨叽个啥啊!
两人眉宇间带着笑意,就这么互相凝视着。此时窗外阳光明媚,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两只雨燕,相互梳理着对方的羽毛,呢喃细语,发出了轻快的啾鸣,屋里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有些暧昧。
“阿妙。”
“嗯。”
“今天天气不错啊。”
“嗯。”
“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似乎是预感到了对方要问什么,阿妙脸上的红晕更浓了,甚至连纤细修长的脖颈也泛起了淡淡的红霜。
“这个”
正当赵新准备鼓足勇气开口之时,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敲门声,这厮好不容易酝酿了半天的话又被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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