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看完了五号营区的几间地窨子里的清军俘虏,赛马尔又跟着瑟尔丹去了单独关押伤兵的营区。两人首先看的是重伤员区域。赛马尔惊讶的看到,果然如赵新所说,这里的伤员大部分都是被截肢的,日常的照料也由轻伤员负责。
“神医啊!”赛马尔注意到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清军俘虏虽然精神不振,但活下来却没什么问题。伤口包扎处也没有化脓或是腐烂。
“萨廉,换药打针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北海镇医护士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皮箱;皮箱的外面画着一个白色的圆形,中间是个红色的十字。
赛马尔一听声音便发觉此人是个女的,惊讶的问道:“瑟尔丹大哥,你们这里的医生是女人?”
“呵呵,男的也有,不过女人比较多。”
听了瑟尔丹所说,赛马尔注意到,此时屋内所有伤员望向这穿着白色外衣的女人时,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当看到女人从皮箱中取出一个带着细长针头的注射器时,赛马尔大惊失色,忙道:“这是要做什么?”
“治病。打一针,伤口就不会发炎腐烂。”瑟尔丹淡淡的说道。
当赛马尔看到女人将针头刺入那个叫萨廉的胳膊里,缓缓将注射器的药液推进去之后,又问道:“这就行了?那白色管状物里的就是药?”
“是啊。”瑟尔丹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他见过赵新救治雅尔哈。
“你们什么病都能治?”
“嗯。当初雅尔哈兄弟就剩一口气了,赵大人花了几天时间才把他救活过来。”
“什么?!”赛马尔愣住了,他没想到赵新,这个朝廷口中的逆匪居然是个医生。这个消息宁古塔那边一定感兴趣。
看完了伤员,就剩最后一站了。
瑟尔丹带着赛马尔回到了朱尔根城内,来到了城中的一座木屋门前。这座木屋外,总共站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将屋子围的严严实实。此刻见到有人来,守卫们如临大敌,端起步枪,紧紧盯着两人。
瑟尔丹下马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份赵新签发的手令,交给了门口站岗的守卫。
守卫接过看完之后,对瑟尔丹说道:“上面只说了他一个人,你不能进去。照例需要搜身检查换衣服。”
瑟尔丹点点头,对赛马尔道:“没有命令,这里我都进不去。所有人都要搜身检查换衣服才能进去。”
赛马尔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跟着两个守卫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屋;等他再出来时,头发被打散了,身上穿的是一件绿色的棉大衣,脚上的靴子也换成了一双布鞋。
等他跟着一个守卫进屋后,只见屋内门口处还有两个守卫。而屋中的一张桌案后,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此人身穿一件黑色的棉袍,外罩一件深蓝色的巴图鲁背心;脸型削瘦,颌下微须,正一脸平静的看向自己。
“尔乃何人?”
赛马尔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噗通就跪在了地板上,连连叩头道:“小民奇黑臣乡乌克屯人,霍集珲赛马尔,参见中堂大人!”
这个男子正是福康安,他面色和蔼的道:“原来是个霍集珲。真是好胆色!这种天气居然敢孤身前来!是谁让你来的?”
赛马尔不敢起身,把头抵在地板上说道:“是那大人,还还有和中堂。”
“和珅都来了?!免礼,起来说话吧。”福康安语气淡淡的,不过口齿发音却有些含混。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屋内三名守卫的目光登时就汇聚到他的身上。
福康安眉梢一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尔等不必紧张。”他这话一出,屋内的三名守卫露出一脸鄙夷的神色。这让福康安颇为恼火,白净的瘦脸上现出一丝红晕。
说实话,这真怪不得三个守卫。话说这位福大帅自从被俘以来,已经多次试图自尽;从抹脖子到咬舌头,从以头撞柱到试图上吊,后来还玩起了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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