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见亚亚跪着不起来,双膝之上又是昏厥过去的乐天,望了望几乎尽毁的大殿,天神见她如此,便料到她又要攻来,调笑地开口,“泽夕,你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司徒忽地一笑,“我说过,至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就算我失了火凤之身,可我依旧是火凤族氏,我又怎么丢了火凤的骄傲,我会战到我死的那一刻。”
便是这一笑,让他失了神,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泽艳。她同泽艳,当真是越来越像了……
她那么爱他,为他可以做任何事,从不勉强他,要求他为她去做什么,她只是淡淡地高手营他,她愿意。可她也说了,望天神不悔。
哈,她早就知道了吧,早就有了那样的心思,所以不明不白地就这样死去。离开他。她说,要他不悔当初,他是堂堂一界之神,又怎会后悔?他不但不会后悔,还要她的亲妹妹继承她的一切,让她成为他新的容器。这是她,擅自离开他的惩罚!
就在这一失神的瞬间,给了司徒一个攻向他的机会。当他回神躲避之时,司徒原本落在他前胸的那一掌正好落在他的后背之上。这一掌虽未及之前那一掌厉害,可也令他退后好几步,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的身子,也受伤了呢。若非如此,这一掌又怎能伤到他?她,怕是不死不休,眼见她一边咳血一边攻了上来,他一连纷纷落下数掌,只见她也不避,硬是生生受下,冲着他不要命的攻来。他皱眉,又见不远处,又有一人,飞身而来,正是剪影。而泽夕,竟是萌生了动用火凤之力的念头,若她化身为火凤原形,使出最后浴火重生的一式,不是他被烙印上火凤神痕,便是她自己力绝而亡,他当然不会死在火凤之下……可泽夕,他望了眼远处的剪影和快要化身而来的泽夕,咬咬牙,竟忽然隐去身形,瞬间消失在这半空中,只听,他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众天将听令,撤离开努努。”
司徒试图搜寻他隐匿起来的位置,可始终没有找到,却见他的一声令下,殿中无数天将纷纷离去,瞬间,刚刚还弥漫着无数硝烟的战场一片死寂,余下的门派弟子,有松了口气倒下的,也有仰头望着天穹满脸悲戚的。而她,独自在半空中,一时间竟也无措了。
直到剪影出现,他立在她的身后,唤了她一声,“小夕。”她回头望着他,未语泪先流。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回来得太晚,可眼见着天神退兵,而她也安在,显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上前,刚伸手试图拥住她时,只见他冲着他惨淡地一笑,那抹苦笑,让他在今后的岁月里,无论飘荡在尘世的哪个角落都无法忘却,她心中那股偏执到疯狂的,想要好好隐藏起来的痛楚无疑在那一刻,毫无保留地绽放了,在他的面前,在那一抹笑之后,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倒在他的怀里,一开口便溢了满嘴的鲜血。他当然明白,她独自面对着天神所要背负的一切,所谓伤人先自伤三分,她用来对付天神的一招一式,也同样让她耗尽了自己,“别担心,他们已经走了,我回来了,你安心歇一歇,接下来的,交给我。”
第二十六章阴阳两隔
好似看见此刻微弱的她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目。
而他,便带着她,回到了他们的大殿之中,为了守住这里,他们付出的是这样的代价,入目的是满殿的血迹残骸,有那么多同门弟子,再无知觉地倒在殿中,就连那一方天空,都好似被染成了红色。
他拥她再怀,望着这一切,一步步往前走,那一双双迫切的眼望着他,宛如他便是创世之神降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和期翼。可他,唯有他自知,他不是,从来便不是。当年,身为妖神之子的他,已面对过自己一家惨死的血状……
只见一名弟子抱着怀中一名已气绝身亡的弟子上前,跪倒在地,“掌门,掌门,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吧,”他没有低头看他们一眼,只是依旧踏着这血路往前走,口中淡淡地回应着,“他,已是救不回了。”那人仰望着他,如同仰望着高傲绝世的神祇,伸手蜡烛他的衣袍一角,“掌门……你是我们的掌门啊。”
他闭上了眼,仰着头,“可我不会起死回生。”
那人无力地垂下了手,“可是,你是我们的掌门啊,你是我们的希望啊。”这时不知谁忽然开口,怒指他,“什么掌门,自从他坐上了掌门之位后,我们卡努努就没一天过上好日子过,你们难道忘了,若不是他,蛮荒也不会提早爆发,若不是他,度度掌门会死吗?没准这一次,也是因为他!他根本就是一个灾星,不配当我们的掌门,他也拯救不了任何人,连纯水峰的弟子都比他的存在强!”
而剪影的沉默换来了更多的责备、抱怨。他没有推卸过。或许,真的是他的到来,引发了破军星的灾劫。既然他答应了老头子,做了这掌门,便已料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可他嘴角上扬,却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只有内心弱小的人,才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开,如果这样可以让门中弟子好受一些,他也不会介意如此。而他,原本对于这些人。就没有太多好感在内。他深知,不管是他还是君禾,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整个门派,能让他们牵挂的无非就是她一人罢了。在当上这个掌门之前,他从未有过身为门派弟子的感觉,这些人同他,根本就毫无关系。这个尘世,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否则,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与其在这儿自怨自艾,还不如加紧修炼。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屑。当这样的英雄。伸手,甩了甩被弟子抓住的衣袍,不看任何人,令人冷颤的目光只落在前方的路上,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冷意。让原本叫嚣着的弟子自动让出了路,屏住了呼吸。望着他,却步。
他带着她去了后殿,闯进了结界之中,看着他回来,小手赶紧上前,还未等小手开口,他已将怀里的人交付于她身后的死神卡卡西,冷冷地开口,“治。”这是他以掌门的威严所下达的命令,顾不得这话里包含着何意义,死神卡卡西一见那重伤之人是司徒,早就急得直冒冷汗,又吼来几人,将她移至了隐峰治疗。
“伤亡如何?”小手望着眼前的人儿,他的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早已让小手心生敬意,她向后退去几步,行了礼后开口,“回禀掌门……状况并不好,已身亡的弟子已到达了全门派的三分之一以上。而受了伤的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除了在隐峰和后殿救治、护法的弟子,几乎所有活下来的弟子都受了伤,听弟子们来报,阳光师兄,他……也身受重伤,可他至今未回,我和卡卡西峰主正欲去前殿……掌门,天神他们是撤兵了吗?”
剪影点了点头,“他应该在前殿,陪着阿里。”他一向敏锐,当然猜到了阳光重伤未归的缘由,他的话说完,便向隐峰而去。眼神虽落在前方,却好似感受到了身后的小手匆匆欲赶往前殿的心情,只听他褪去了冷意,淡淡地开口,“还是让他们两个男人,好好谈一谈吧。”他的话一说完,小手便止住了前行的脚步,转身跟在了他的身后,陪同他一起回了隐峰。
只听,走在前边的他,又传来一阵疑惑的声音,“为何木君禾不在?他人呢?竟没有守在司徒峰主身边?”直觉里,君禾不会让她陷入如此险境,刚急着送她回来治疗,并未深思。可眼下也不见木君禾,他难免心生疑惑。
而他身后的小手,却想着之前弟子来报,诉说着司徒妹妹用木君禾换回小鱼和他们的退兵,忽然觉得难以开口,这三人微妙的关系,她又如何不知?只怕剪影掌门一得知……木君禾是这样被司徒妹妹给交换了,会心生怒意又无法接受得了吧?
“回禀掌门,这……当时如此混乱,况且我身在后殿和隐峰,并未得知。或许,只有司徒妹妹……”她还未说完,剪影便已摇手轻晃,“罢了,等她醒了,我再亲自问她吧。”
而殿外,是阿里抱着还未苏醒的小鱼,阳光则站在他的身后,望着阿里的背影,忽然觉得往昔里最爱和弟子欢闹打成一片的阿里已便了模样。如今的他,如同垂暮的老者一般,缓缓开口,带着一丝绝望和倦态,“师兄,你回去吧,好好养伤,早日将这儿……恢复往昔的模样。是我,对不住门派,对不住所有的弟子,是我害了他们啊。”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卸下重建门派的重任,拍拍屁股带着鱼师妹走人?一句对不住就想完了?我告诉你,阿里,你做梦!”未想到,他说着说着便失去了控制,真想像年少时一样,揍得他满地找牙,管他什么掌门威严,“反正我这个掌门做得也够窝囊的,我也不怕被人笑话,你今个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你就再也不是派弟子,也别认我这个师兄。”谁知,他这话一说完,阿里一个转身跪下,瞬间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师兄一直像个兄长一样照顾他,“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杀了我吧,我无颜面对师祖,更没脸面对醒来之后的小鱼,我根本不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阿里了,连我自己也认不得现在的自己了。师兄,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一个痛快。”
看着他这般痛苦模样,他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旦犯了错,便哭爹喊娘的,你可是这一阁之主,要是被其他弟子瞧了去,你也不怕笑话。平日里,到底是谁总是在意着自己的脸面形象,你呀,连司徒那小丫头都不如。”
听着阳光放软的语气,又想到司徒为了救回小鱼的场景,他的泪更是止不住,“师兄……我。”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你的样子,跟我回去。这重建门派的大事,缺你不可,你得出大力。”他又何尝不知,这从小同他一块儿长大的师弟有苦难言?
“我……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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