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南,齐平安站在家门外,缓缓抬起右手,想要叩响大门,可他的手越是靠近大门,颤抖就越发严重,最终在距离门前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就这么从白天站到了黄昏,一直到太阳没入地平线的的时候,敲门声才响起。
“娘。。。。。我。。。。。回来了。”齐平安鼓起勇气推门而入,对着庭院里喊着,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这里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良久,齐平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小声回应:“云儿,回来了。”
大门缓缓关闭。
潮湿,带着些许腥咸气味的微风在繁枝茂叶间穿梭,承载着某段即将散去的记忆。
“云儿,告诉娘,复仇的感觉如何?”
“娘你。。。。是在责备我随意取人性命吗?可那人分明。。。”
余清寒摇头打断了齐平安:“生命不是儿戏,更不是算计,娘只是想让你记住,当人从他人身上夺取东西的时候,自身也会有东西被一同夺去。”
“会被一同夺去,到底是什么?”
余清寒又摇了摇头,只是这次,带着笑:“谁又说的明白呢?云儿此次是来道别的吧。”
“嗯,这次可能要去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说到这里,齐平安顿了顿:“也有可能,不回来。”
余清寒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娘是不是。。。。。不想我去。”
“傻孩子。”余清寒抚着齐平安的脸:“你心中存他人之事,娘又怎么会因此阻止你呢?但既有了选择,余生莫弃。”
“去吧,别耽误了。”
“那,我走了,娘你保重身体啊。”
“嗯。”
余清寒站在门外,一直目送齐平安消失在视线尽头,末了一声叹息:“终是避无可避吗?”
原始充满黑暗的密林之内,余清寒背负行囊,手拄木杖,踩在泥泞坎坷的落叶丛上。
在她身边不时有着狂野的怒吼声传来,裹挟着前方不远处的声声闷雷,一同充斥在余清寒的四周。
她毫不理会这些,只是缓慢而又坚定的朝前走去。
耳边有声音向她提醒:“前面不远就是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知道了。”余清寒虽是这么说着,脚步却不停。
半个时辰后,余清寒手扶着树干,走出了密林,身后的兽吼戛然而止,她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风雷也跟着一同止歇。
一缕阳光穿透天空阴云,照在她的身上,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要劝阻她。
“你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那个,你确定要如此?”
余清寒固执的摇头:“忘掉过去不等同于幸福。”
“可执着于过去也只会让你痛苦。”
“亦有温暖留存其中,不是吗?”
“你既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可云儿呢?”
余清寒看向她来的方向,脸上浮现笑容:“他对我,与你一样。”
说完,前走两步,面朝前方无尽的赤红色汪洋,纵身,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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