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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作此想,片刻间,已将自己说服,当即起身,穿戴完毕,厅堂里静候钟浴消息。他以为钟浴当同他一般心切。
可是久候不至,早晨的清气?散去,浊气?上升,天气?热起来,杂声?渐起,他的心便?不似先前宁静,思潮起伏如海。
他甚至想,也许是钟浴有意压他,消磨他的耐心,心一旦乱了,行动难免要失水准,一着错,满盘皆输……他深知钟浴的心计手段,不敢疏忽大意,同时又想,她现今便?对他有所防范,将来呢?该是何等情景?毕竟时过境迁,隔了十多年的岁月,昔日旧情,如今不知还有多少,眼下?她又有了新的倚仗……
值此胡思乱想之际,魏震大步走进厅堂,靴声?橐橐,自是惹人注意。
魏越瞧见爱子,心不由得定了定。
这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是恩人的遗孤,交到他手里时,尚在襁褓之中哭泣,他亲手养大了他,一十六年,不是亲子,胜似亲子,恐他委屈,他甚至连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只?一心守着他。
这孩子很叫他满意,只?是性?子急躁,脾气?又太?大,虽说年纪还小,可到底不成样子。
魏越每见他发怒,都免不了一番教训。
“你?又忘了我的话,我是如何教你?的?为什么总改不了?昨日你?见了严二郎,难道他还不能成为你?的样范吗?”
魏越教导魏震的时候,魏震都会收敛了脾气?认真聆听,虽然事后未必会改,但听训时的心却是十足诚恳的。
前头几句没有问题,他虚心受下?,后面的可不得了。
“不要跟我提他!”魏震瞪着眼睛大叫道,抿紧了嘴,只?用鼻孔出气?。
魏震经常会忘记自己养子的身份,并不怕同魏越顶嘴,因为在他心里,父亲和他是最亲密无间的父子,亲父子。
“怎么了?他开罪你??”魏越心中疑问,他可不觉得那如高山一般沉稳的年轻人会开罪魏震。
那不是个?凡人,虽然未必比魏震大了几岁,可同他比起来,魏震的确就是个?小孩子,他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纠缠?
谁料魏震却笃定地说:“是!他就是得罪我了!”
魏越顿感惊奇,“他怎么得罪你?的?”
魏震讲出了自己的愤怒。
“他竟然同我炫耀!我一定不放过他!”
魏越问:“你?说他是柳、钟……柳郎的丈夫?”
这句话提醒了魏震,他撅了嘴,说:“谁知道呢!我看未必!如果是,怎么她不和我们说呢?”
魏越大约明白了钟浴迟迟不来的原由,觉得好?笑,甚至笑出了声?。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上头来,原来真是他胡思乱想,不过也不能排除钟浴是有意为之,还是多留心的好?。
魏震不明白父亲心里的千回百转,他只?能看见父亲笑了,他很是愤怒,“父亲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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