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会摔倒。”
蔺怀生就推他,像小羊角拱人一样撞他。
“不要先生,你出去!”
C就晕晕然出了浴室。门在他面前关上,连一点剪影都没留下,C盯着门看,才明白为什么有的酒店喜欢用磨砂玻璃。
等蔺怀生洗澡的间隙,C想践行他之前的提议,但坐在沙发上,他满心满眼都不在伤口和药箱,他亲口说的话,他亲自让它变成谎言。男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想超出平庸的绮丽,但无论怎样的美丽,都不足以概括出小羊的具体。于是,他急于写诗、急于作画,急于变成世上最富文采的文豪和最神笔的画家,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为他的小羊和他的感情塑像。
男人以为他有一个世纪的时间打磨,但好像只有一瞬间,蔺怀生就洗完澡出来了。门的轻响,心脏的鼓响,C幻想过蔺怀生摔倒、幻想过他穿不好衣服,总归他需要冲进去。但事实上小羊可以照顾好自己,所以C才发现,他在这里等蔺怀生,受检阅的其实是他自己。
C为蔺怀生整了整他稍显不那么整齐的领口,而后就含糊说道:“我也进去洗。”
换成这个男人,甩门的声音震响无比。
蔺怀生从容地坐在沙发上。他拨了拨药箱里一众的纱布药品,在不变动与未减量中,明白自己胜券在握。
青年笑了。
……
C闯进浴室后,才感更不妙。
比起刚才远要浓郁的沐浴香氛充斥着整个密闭空间,C想起蔺怀生说过的话,说这是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用了同一款沐浴液的小羊,是不是也有了他的气息?
男人这一次挤沐浴液的动作很粗鲁着急。
大滩透明的浴液从他的掌心中流下,花洒里的冷水也溅在他肩膀伤口上,因为幻想因为疼痛,这个男人浑身的每一块肌肉反而在隐隐作烫。
氤氲热气渐渐消散,水珠反而凝结在瓷砖墙壁上。
C伸出那只被蔺怀生轻吻过的手指,在瓷砖墙上划了第一道痕迹。
然后他想起,这是对方的身高。
花洒固定在墙面上,淋湿男人的正脸,锋锐凶戾的五官渐动,像一匹活吃人的狼。
无尽的水珠,逐次往下划的痕迹。
小羊的身高。
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唇,
他的胸膛,
他的胯骨……
在想象中,C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蔺怀生,然后把他嵌进自己的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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