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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第1页）

和莫姑接触了几回，郝春感到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是个华丽冷艳，行事按部就班，顽固的人，相反在她冷艳外表下是默默关心人的心，说白了是不动声色的察言观色，后来郝春琢磨了下莫姑的出身也就明了几分。

这位莫姑是王府的内院命妇，原为莫兰，尊称莫姑，主要管理侍女和接待进入王府的官员及贵宾的女眷，在王府的地位只比王妃稍差点，因其为平阳王还是皇子时期的贴身侍女，岁数上和平阳王差不多。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行事作风上谨言慎行自是难免了，至于她和平阳王有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郝春就不甚了解，她道听途说来就这些，但她倒见平阳王妃对莫姑还是很谦逊。

王府的内院花厅建在一处假山翠木里，时又正值夏初，摆在房檐廊下的一盆盆各色品种的牡丹争相开得娇艳，将花厅周围承得格外富贵雅致。

郝春跟着莫姑走入花厅见着被几位穿着朴实大方的太太围坐在花厅楠木雕成宽大宝座上的平阳王妃，就将方淑月放落在地，牵着她的小手上前向平阳王妃欠了个身轻声道：“王妃娘娘万福。”

“郝氏免礼。”平阳王妃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朝郝春点了头道。

郝春站直身牵起立在一边无所适从的方淑月，那原本坐在宝座旁的夫人都立起身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与这数道冷淡目光对望，顿然想到她们是官太太，而自己是平民，便微微扯笑向她们欠了欠身道：“初次见面，礼数不周。”

“郝氏不必客气，她们是府里的常客，今日你才是我的贵客。”平阳王妃左右瞧了瞧那些夫人，婉和道。

平阳王妃只向那些夫人说有个贵客要来一起吃饭打马吊，并未提起郝春的详细身份，那些夫人见平阳王妃如此礼待郝春，就都收起官夫人的傲气，暗自猜测郝春的身份，很给面子地都朝她点头笑了笑，这时平阳王妃见到莫姑让人为郝春上座，便请她坐了下来，于是那些夫人也同她一起坐下，莫姑在一旁向她介绍：“知府太太孙氏，同知太太秋氏，通判太太裴氏。”

郝春跟着莫姑的介绍由右往左看了一遍，依照顺序那坐在平阳王妃宝座右边两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分别是知府太太孙氏，同知太太秋氏，而坐在她左边靠着宝座方向的是通判太太裴氏，她见通判太太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倍生几分亲切。

“这是王爷士友之妻，郝氏。”

在莫姑的介绍下，郝春和那些官太太又点了遍头，但这遍点头比方进门要熟络了几分。

平阳王妃见各位太太客气过，望向郝春大腿上的方淑月问：“这就是你的女儿？多大了？唤什么？”

“是民妇之女，一岁多，名淑月，乳名妞妞。”郝春随手疼爱地摸了摸方淑月的额发，淡笑回答。

平阳王妃显出很喜欢方淑月的笑脸令：“莫姑把她抱过来。”

方淑月虽是不怕生的，但入门见到这么多的阿姨还是奇怪了一番，也闹不明白自己娘在做什么，她倒更喜欢在家里和珍姑，慧芳姑姑一起玩，只因坐到娘亲的怀里才感到安逸，这一被莫姑由身侧抱走，又是茫然地东张西望。

莫姑把方淑月摆到平阳王妃面前，平阳王妃将她抱放在腿上，一只戴着精致银护甲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撑着她肥嫩嫩的下巴，侧头温和望她，露出几分慈爱的目光，欣赏着方淑月道：“我很喜欢女孩呢，但是我生的都是儿子，怎么说还是能有个女儿好，儿子长大了就都自个玩去了，如今只有三世子还来我这里。”

方淑月把茫然的眼神定在平阳王妃那张带着母爱的漂亮脸上，微微眨了两下眼，小耳朵边听到娘亲低声嘱咐：“妞妞，唤王妃。”略略明白娘亲并没有打算就把自己放在这里，好似只要唤了人就能回到娘亲那里了呢，可是那些话好难说，自己的舌头一点都转不开……那就笑一下……

“真是可人疼的孩子，莫姑拿个苹果过来。”平阳王妃见到方淑月红嫩嫩的小嘴牵起略带调皮的灿烂笑容，欢喜道。

看着自家娃儿懂事地露出萌杀人的笑，郝春紧绷的脸上也化开了微笑，她知道自家的娃儿不过一岁多哪会唤人，但看着方淑月有些茫然的样子，她生怕万一方淑月害怕哭闹起来，弄得人家王妃手足无措就不好了，于是故意在一旁出点声让方淑月安心，眼下方淑月笑了，她也就松了口气，不仅如此，她和天下大多父母一样，只要见到孩子一点好，心里就特别美——自己女儿就是可爱又招人疼，连王妃都无法躲过她萌翻的必杀。

“给你个苹果。”平阳王妃接过莫姑递来的苹果，把苹果放到方淑月手里哄道。

方淑月平日很喜欢吃苹果，双手抱过平阳王妃递来的大红苹果便开心地在胸前晃了两下，稚气的声清脆道：“苹苹，苹苹，娘，娘。”

郝春见女儿既然冲着王妃叫娘头上立刻刷下三条黑线，什么叫有奶便是娘，没想到这姑娘方一点大就这么现实，这要把她这个当娘的摆到何处。

“你叫我娘？叫我娘？”平阳王妃大袖掩唇笑道：“郝氏你的女儿真是可人疼，她这么一叫我真不舍得还你了。”

王妃，你还是自己生一个女儿吧！呃！

郝春想平阳王妃的话不过是句玩笑，便咧嘴僵僵地陪笑。

“小世子慢点慢点，等一下，王妃正……”

平阳王妃笑下，望着方淑月的衣裳，抬起圈在她腰间的手拂过她那缝着圈绢纱褶子的特别小衣襟方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方落，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下蹿进门来，蹦跳到平阳王妃面前，兴冲冲道：“母妃，我捡到了一窝小猫，可好玩了。”

平阳王妃低望小男孩渐渐收起笑脸，正声道：“胡闹，如何就这样进来？”

小男孩转眼望了圈厅里的太太们，把目光落在方淑月身上，偏头盯了她一会，嘟起嘴返身就要跑出厅门，平阳王妃严唤了声：“回来。”就把方淑月放到地上。

方淑月虽然得了平阳王妃的苹果很开心，可心里还是很记挂自己的娘，一落地就颠颠晃晃地跑到了郝春身边，钻进郝春怀里，回头看了看平阳王妃就把苹果举到郝春眼前。

郝春见女儿没有被一颗苹果收买，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就抱起她的小身子，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视线上移，目光回到了厅中那个穿着件腥红华丽大衫，活脱个布袋偶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很听话地回到平阳王妃身前，侧着身奇怪地瞧着方淑月，嘟囔问：“母妃不瞧猫，我去玩了。”

“小猫从何而来？”平阳王妃望着小男孩露出“拿你没办法”的笑问。

“西面捡了，在德海那里。”小男孩说着，毛毛躁躁地就跑出了厅门，不一会在一个宦人的帮助下拎着只发着呢喃“喵喵”声的篮子走了进来，然后把篮子放在了平阳王妃面前，篮子的提手随着小男孩的松手张开，宝座旁的众人就见铺着绿色花布的篮子里紧挨着三只黄白相间的小花猫。

“这猫看上去还没断奶。”通判太太低望小花猫叹道。

“德海，这个从何而来？”平阳王妃蹙了蹙眉，望向随在小男孩身后的宦人问。

“回王妃，西面库房闹老鼠，养了几只花猫，想必是它们所生。”宦人立到平阳王妃身前拱手道。

“把它们送回去，母猫见不到它们如何是好。”平阳王妃看着已蹲在篮子边玩着小猫的小男孩道。

郝春跟在方淑月身后走到篮子边，朝平阳王妃恭敬低头道：“这些猫沾了人味，想必送回去母猫也不要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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