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姐俩赶紧到别的屋里把大人们找来,砸开门把白三奶奶给抱了起来,又掐人中又拍打后背,三奶奶这才慢慢儿地醒了过来。
人们用手指头戳着继圆的脑门儿说:“快跪下吧,小祖宗!”继圆说:“好,我跪下!”说着话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屋子中间的花砖地上。
三奶奶一看继圆跪下来,立刻就没事儿了,谁也不知道刚才那“羊角风”她是真抽还是假抽来着。
掌灯时分,做了一天导游的梦璋回到家,进了门洗涮干净之后先喝了两碗酽茶,然后上桌就餐。饭吃到一半了,梦璋发现自己这么半天还没看见儿子呢,就知道不定又怎么啦。
老爷子一问不要紧,大家伙这才想起来继圆还在西屋里头跪着呢!
来到西屋一看果不其然,大伙叫继圆起来,继圆说:“不起来!”梦璋走过去把手伸向儿子,继圆这才服了软儿。可是他怎么使劲也没能站起来,“哇”的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了,他是又害怕又委屈。
梦璋的火就大了,冲着三奶奶吼道:“你赔我儿子!”
得,好好的一顿晚饭就这么被搅和了。
有人请来了这条胡同里的一位正骨郎中,大夫看了看说:“没大碍,是蹲筋了,让人架着走走,一会儿就好。”
梦璋令继圆的两个姐姐搀着他,围着院子里那口明代的大鱼缸转圈儿,姐俩自然是不敢怠慢,搀着继圆一圈儿接一圈儿地“转腰子”。
走了足有百十来圈儿,看继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姐姐们就小声嘀咕道:“行了吧?别得了便宜卖乖,我们俩都还没吃饭呢!”
继圆就朝屋里喊:“爸呗,我这两条腿还是不听使唤呀!”
梦璋在里边回答:“儿子别着急,接着溜达!”
其实继圆的腿早就没事儿了,这会儿都走开台步啦,可是还没折腾够,非得抓着俩姐姐陪绑。大姐继珍气得忿儿忿儿的,在继圆的屁股上拧了一把说:“小兔崽子,刚才就应该让妈打死你!”
大闹“警钟台”
继圆也的确是个淘得出圈儿的孩子,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一类。爬大树掏鸟窝,下野河沟游泳,今儿把王家少爷给开了瓢儿,明儿又被李家小姐抓个满脸花。三奶奶的鸡毛掸子都换了好几根,真就应了算命人说的话,越打越结实!
三十年代,北京城有一种消防机构叫“水会”的,在京城的四周建了七八处“警钟台”,是专门瞭望火情和报警之用。在当时看来,这警钟台就跟摩天大楼差不多,底层是值班室,顺着铁旋梯往上直通楼顶,颤颤巍巍的一般人还真不敢爬上去,可到了上边就豁然开朗了,远近街区尽收眼底,着实挺刺激的。
继圆偷着把北京城里的警钟台都爬遍了,这还不够,他还和人家打赌看谁胆儿大,居然把警钟台上的警钟给鼓捣响了,害得“水会”里的老少爷们顶盔挂甲,举着长铁钩子、提着水桶就往外跑,以为哪儿又“走水”(着火)了呢。
继圆在楼顶上看着好玩,掏出小鸡儿就冲下边撒了一泡童子尿,嘴里还喊着:“快来瞅呀,这儿走水啦……”
被抓下来以后让人提溜着耳朵找到了家里,来人冲三奶奶嚷:“我说这位老姐姐,您家里的少爷也忒淘了!那紫禁城要是没把门儿的,这小子准敢在皇上的炕上撒尿……”
三奶奶一边给人家作揖道辛苦,一边说:“呆会儿我非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来人就说:“您扒不扒少爷的皮我们不管,反正哥几个不能白演练一回呀,这可跟真的‘走水’是一个价儿!”
得——让人家给讹上了不是?三奶奶花了两块现大洋才把水会的给打发走。
那时候,一袋“兵船”牌的洋面粉也就两块钱,够一家子吃三十天的。这回三奶奶没打继圆,只是咬牙切齿地骂:“小王八蛋,这个月没你的白面吃!”
在坟地里逮蛐蛐儿
继圆小的时候喜欢玩蛐蛐儿,他对这种秋虫儿的底细非常门清,什么“黑锅底”、“愣头青”、“大红袍”都玩着不过瘾了,据说最厉害的一种叫“棺材板儿”,属于上上品,战无不胜。
但是这玩意不好逮,一般是生长在烂葬岗子里,所以才得了这么个美名。于是,继圆纠集三五个伙伴,晚上偷着跑到城外的三里河一带,在坟地里憋宝。
继圆的手里举着个小蜡烛头,忽忽悠悠地像一团“鬼火”。哥几个就寻着蛐蛐儿的叫声,往坟地里越走越深,走着走着竟忘记了害怕。
伙伴中有个叫“四胖子”的,兴许是因为这家伙长的砣重,一脚就踩塌了个老坟窟窿,四胖子叫道:“不好,我让鬼给抓住啦!”说着话就咧开嘴号啕大哭,哭得都跑了调。
继圆撑大胆儿,过来说:“我瞧瞧!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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