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完头,仰头开始对天唱念做打:“蝗神蝗神睁慧眼,蝗虫肆虐在田间,
老妇伏地泪涟涟,一片赤诚求神怜,
愿您大发慈悲念,驱走蝗虫解熬煎,
保咱田土生机显,岁岁平安福气添~”
身后的王豆花等一众老太太,
个个也神情严肃,干裂的嘴唇子,快速动着。
念着蝗神保佑,求蝗神放过的话。
汉子和妇人也跟着磕头祈求。
甜丫一开始觉得这场景出现在逃荒路上何其荒谬。
这会儿却看的眼发酸,心发堵。
这些虔诚跪拜的小老百姓,所求的其实不多。
他们不贪不枉,只求‘活着’二字。
可在灾年面前,活着都成了奢望。
“甜丫,常安,你们回来啦?”冯老太一扭头看到俩人,眼一亮,“快过来,拜拜蝗神,求它老人家保佑咱们。”
甜丫可怜村里这些小老百姓们,可不信蝗神。
走过去,和穆常安一左一右把老太扶起来,架着就往家走。
“快别拜了,有这功夫,咱们还是早点逃吧,争取离蝗子蝗孙越远越好!”
“甜丫,常小子?这还没拜完呢?不能走呀!”王豆花一脸懵。
“你俩要干啥?放开奶!”冯老太不乐意了,扭着身子要回去,“你们这俩兔崽子懂个啥?快松开,不拜完蝗神药怪罪的!”
“屁的蝗神,不就是蚂蚱吗?您老与其拜它,还不如信我和常安哥呢,还靠谱点儿!”甜丫死死拽着老太太不松。
路过还跪地的大伯娘几个,让人别整没用的了,看好老太太。
领头羊冯老太被架走了,留下一地无措的人,等看到甜丫和穆常安回来,又都一脸希冀的看着俩人。
“拜蝗神没用,蝗虫说白了就是蚂蚱。
你们也不想想拜个蚂蚱能有用吗?有这工夫还不如抓紧收拾收拾家当,咱一会儿就走。”
甜丫让人都散了。
刘婆子神神叨叨拦着人不让走。
看没人听她的,气红了眼。
气不过指着甜丫的后背大骂:“都怪你个死丫头,你懂个屁?
这么说蝗神,一准儿得罪蝗神,得罪了蝗神,咱们都得不了好。
你这是要害了大家伙呀!”
甜丫深呼一口气,捡起一块儿土坷垃,直直砸向刘婆子的破嘴。
刘婆子吓得尖叫,捂着嘴蹲下来,吊梢眼死死瞪着甜丫,张嘴还想骂人。
甜丫可不惯着死老太婆,颠颠手心里的土坷垃,冷嗤一声,“呸,屁的蝗神,来一只我烤一只,来一双我烤一双。
还有你,你想拜你就留下拜,没人拦着你,没了你们一家老鼠屎,大家伙巴不得呢!”
马小仙怕婆母再得罪人,忙过来扯走一脸愤愤的刘婆子,又对甜丫和穆常安赔不是。
甜丫翻个白眼,吁口气对村里人说:“拜蝗神要是真有用,咱们大庆早就没有蝗灾了,还用得着你们在这儿拜?
信蝗神还不如信咱们自己呢,都回家收拾家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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