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纷攘人事,实在令她头痛得很。
哇,真是好命苦!才刚回来又要飘洋过海,亿亿,我不干了!
想到昨天上午封勰向她诉苦,那张俊颜彷佛成了一颗大苦瓜,笑意顿时漫上浴后清新嫩白的俏脸。
啧,都是他活该,硬缠着她在法国多逗留了三天,害得两人的工作都累积了一堆,所以他一回到台湾就得火速飞到纽约亲自参与一桩谈判。只要去两天的工夫,他却像两人要分开很久的样子,临行前故意黏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教她根本不忍心推开他。
她轻叹一声,封勰现在越来越缠人了,也让她的头越来越痛,不是因为他,而是来自于她和封昼的那份婚约。
再这样下去,只怕她和封勰的事迟早都要曝光的。
虽然倪老夫人曾经冷酷地说,只要不闹上台面,不让封家人知道,私底下她跟旁人逢场作戏,她老人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看重的只是形式上的联姻,晚辈的感情问题她并不想过问。
可事到如今,她跟封勰的关系又岂能用逢场作戏来形容?那会玷污了这份感情。
不想再否认,她的心已经沦陷进去了,不可能再像祖母说的那样,玩完就算。她和封昼的婚约已经出现裂缝,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只是这一切,该如何让它们浮上台面而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呢?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倪亿君的沉思,话筒里传来的低沉嗓音更是陡然刺进了她的心房。
(她来找过你,求你放手?)
是封昼!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按捺下满心的疑惑,她已习惯对他防备的心下意识地竖起尖刺,“看来你的铁丝网出现了漏洞,有人跑出来打搅我了呢!”倪亿君刻意的嘲弄。
(哦?)电话那头显得诧异,但清冷的嗓音不悦地说:(这么说我用不着抱歉,反正吓不到你。)
倪亿君听出他有些怒意,一时也想不通他在生气个什么劲儿。被烦扰的人可是她,难不成是她现在的云淡风轻教他看不顺眼?她忍不住苦笑,这结果是他的花心自找的,别想嫁祸到她头上来。
“放心,这种事情再过八百年也吓不到我。”她继续冷嘲热讽。
本以为那人会反过来嘲笑,孰料他却突然放软语气:(你会放手吗?)
他彷佛压抑着什么,却在倪亿君来不及回应前,又突然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伯母说你最近经常晚上不回家,就睡在自己的小别墅里?)
这就是封昼!他的心事一向都放得很深,像散落在海底的针,很难找得全。
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把他拒之于心门外的原因之一,深沉如大海的男人她是没有精力去爱的,那样只会让自己辛苦得想直接跳海。
一听到话题猛然跳到令她心慌的范畴内,倪亿君心虚地止不住头皮发麻,“是啊,你知道的,公司正忙,我开车技术又不好,每天来去很麻烦的。而且深夜我怕会吵到我爸,他向来就不好入睡。”
(是吗?)封昼在电话那头轻笑,(我不知道你这么努力。)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嘛!”她强自镇定地说着。
(别累坏了身体,你其实也用不着这么拼命。看似娇弱的外表下却蕴含了一颗倔强不服输的心。我不知该赞赏你呢,还是该替伯父伯母心疼你。)
心疼?好诡异的用语!
“你……”倪亿君一时语塞。
封昼却不给她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讲下去:(有空也该轻松一下,想谈个恋爱吗?那些公子哥儿随便找一个来约会几次,你就会发现生命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很多……或者,要我亲自救你?)
倪亿君忍不住心里轻叹着,然后不客气地说:“封昼,你真的很奇怪,说到底我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哪有人会怂恿自己的未婚妻出轨的?”她被听似轻佻的话语逗起了满脑疑云,却忽略了他语气变得温软的最后一句话。
(反正你也没当我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吗?)
是她听错了吗?怎么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伤感,这个封昼今晚吃错什么药啦?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沉默了一会儿,封昼突然语气无奈地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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