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莫心中盯着他,张嘴欲言,突然身子一颤,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落的衣上尽是。再也支持不住,一剑撑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缓缓走过去,右手垂下,按在那灰狼头顶上。莫心中巨咳了两声,惨笑道:“你要杀就杀罢,要我投降,或者命令将士撤退,万万不可!”
他突然抬起头来,高声孤啸,唇边鲜血汩汩而下。只听道:“兽族之人听令,不战到最后一人,绝不可退兵──!”
楼何似惊见掌下一震,莫心中绿荧荧的眼睛看了他最后一眼,忽而,垂下了头。
却是自己震断了经脉。
半白半黑的魂魄从灰狼额头中飘出,左右摇摆一阵,便要离开。楼何似一把抓过,攥在手心里,微微一笑。
右手高高举起,喝道:“聚集──”
新死尚未异变的魂魄都停止了动作,蓦然转身,游向他身边。楼何似额头有细汗渗出,揣摩着差不多了,望空一吐,一片清淡的半透明的白漂浮出来,渐渐围成一个大球体,将所有魂魄都包裹在内。他默念咒语,愈念愈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时,断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了上去!
巨大的白色球体颤动起来,在空中扭动几下,渐渐消失。
187、治伤
山下尚有不少兽族士兵,莫心中死前一吼,响彻山头,几乎无人不闻。此刻只听刀枪剑戟碰撞,便要杀上山来!
楼何似微微气喘,勉力再抬右手,喝道:“再起!”
以他为中心,身周一丈方圆突然腾起缕缕阴气,平地升起!那些阴气极快的从土中钻出来,又极快的曼延开来,散布了一个天空,渐渐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球状,将整个鸦族庄院都包裹其中。手指划了个圈后一弹,忽然身处球内的兽族士兵大叫几声,全部被弹了出去!
楼何似收了手,只觉有些神虚气短,他一路奔波,又不敢施大术,只得用耗力更多的防御式法术。此时只觉眼前一晕,站立不稳,不由得往旁边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一热,有人低声道:“如何?”
“何似……何似?宝宝?”
左面一阵风忽而扑来,抓住楼何似的左手。他靠着身后的人,软软道:“快进去……”
只听几声轻呼,楼何似只觉骤然被人抱了起来,急速向山庄内挪去。他虽然身体无力,脑子还是清楚的,兽族被阴气阻挡在外,一时是没有危险了,而兽族另一部分军队必然去攻打苍梧山,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头,回头了要对付黑雾也不容易。
想到此处,只觉心情一松,登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右手微微一动,触到了床边,有点冰凉的感觉。
楼何似挣了一挣,渐渐清醒过来,只觉身体还是稍有虚弱。张开眼睛一看,并不是竹楼,而是一间普通的矮屋。用力往窗外看,还能看见黑气笼罩下的断壁颓垣。
房内的圆桌上伏着潇湘依旧,合着眼睛,显然也睡着。楼何似不欲吵醒他,只是轻轻掀了被子,一出门,先仰望了下头顶的黑色天穹。
周围并不吵闹,但总能听见传来的语声同哭声,他拐过一片半毁的院子,往远方观望了下。除了自己身处的一片房屋还保持完好外,四周的建筑都多少有着损毁。
脚步声忽而响起,房屋后转过一个人来,步履匆匆,正是写眉。
楼何似轻呼一声,上前道:“写眉哥哥,如何?”
写眉拉了他的手,轻抚抚他头顶,半晌道:“长老去了。”
楼何似惊退了一步。
写眉淡淡道:“族中无奈,开启养鬼之所,施法禁术,长老年龄已大……”
楼何似默然。
写眉轻抚他乌发,将人紧紧抱入怀里,半晌道:“倾城没事罢?”
楼何似习惯的蹭了蹭,摇头道:“应该没有,他去了凤凰那边。”
写眉摇首,道:“我们尚可离开……王上无法离开。”
也就是说,凤凰必须留在苍梧山仰止崖上,一直等到涅盘结束,重生而起。
楼何似担心起倾城来,又担心起凤凰,只是想到对方多次涅盘,也算经验丰富,应该有另外措施可以撑到结束。想到这里,回头又怕倾城被当了炮灰,越想越不放心。写眉见状,在他额上一戳,道:“你又担心别人了,将自己身体养好了再说罢!”
楼何似笑了一下,只是心情沉重,高兴不起来,靠在写眉身上喃喃撒娇,道:“写眉哥哥又说我了,哎,要是有一点儿来不及,又有谁去了怎么办呢。”
写眉不语,只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门一响,潇湘依旧便醒,同楼何似打了招呼,又同写眉见了礼。
楼写眉看了潇湘一眼,又看了楼何似一眼。
楼何似莫名的心虚,正想要何时辩白一番,写眉已经走过去,搭了下潇湘的腕脉,道:“元气不继……”
潇湘依旧垂首一笑,收回手道:“过几天便好了。”
写眉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右手轻拈,凭空划出一路符咒,洁白的颜色。但他也受伤未愈,大约划到大半,便已经有些吃力。轻轻一挥,一张洁白的半透明符咒出现在指间,望潇湘眉心一按。
鸦族的疗伤符咒与别族不同,鸦族是利用魂魄之力,而它族都是运用灵力,潇湘受的内伤,以灵力也只能治表,不长期休养无法回复,而写眉的符咒便大不相同。潇湘依旧只觉体内忽然清爽,滞窒的灵力流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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