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来此处迎陛下回宫,朝臣在候容不得耽搁。”
“你将陛下朝服取来,陛下便可在此更衣后直接前往上朝。”
“此处非属宫城禁内,陛下岂能在此处解衣更服?”
这算什么理由?
当时他们远在边陲港口,甚连屋子都没有,女帝在军营里不也照样更衣吗?
了然荀安不过就是想从他这里把人带走而已,慕辞便不光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是直接驳道:“你也太不懂变通了吧!昨夜潮暑,陛下来时衣着单薄,如何能抵清晨寒露?你若让陛下经此一路寒凉再解衣更服,届时受了风寒又该如何是好?”
潮余一番话来,竟将他噎得哑口无言,一股无名火闷在心间,更是隐怒不已。
趁荀安不说话,慕辞更乘胜追击道:“想必大臣们也不至于如此不通情理,稍待陛下片刻也不愿吧?”
屋外两人讲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花非若还是在屋里听了一清二楚,也依稀从其中品出了些剑拔弩张的势头。
毕竟不管怎么说,荀安也是他名义上的后宫,且还是先帝指婚的“正位”,却逢眼下如此情形也确实是挺尴尬的,却奈何他当下这身装束实在不便于见人……
门外两人对峙的结果,还是荀安屈服遣人去取女帝的朝服了。
无多会儿,那被遣去的宫人便携着衣匣来了,送至门前,慕辞二话不说便接过了衣匣,一眼瞥过荀安隐怒瞪着他的冷眼,便兀自转身进屋了。
花非若就静静坐在床沿看着他。
而小胜了荀安一头的慕辞当下正有些洋洋得意的喜悦着,看他如此娴然端坐的模样又起了些戏逗之意,便谑言道:“陛下的郎主还真是贴心哪。”
花非若:“……”
这话说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怕是被你说的都无言反击了吧?”
他们说的也不大声,他竟然还听见了。
慕辞将衣匣置于桌上,心平气和得有些阴阳怪气:“我这野麻雀不小心占了郎主的上风,惹陛下心疼了?”
花非若笑容略僵,“没有……”
这说的什么话?!
话虽说的不饶人,但慕辞还是细心的将匣中衣物一件件取出理放在一旁,回头则见他正自己解着衣带,心中微有一触,便稍稍避开了眼去。
“陛下平日里更衣,都不叫下人伺候吗?”
“嗯。”
应着,花非若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就站在桌前,却背对着自己。
两人彼此无言持默了片刻。
慕辞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余光总避不开的留意着他宽衣解带的动作,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出话题来。
脱去了外衣,花非若便过去桌前取衣,慕辞愕然察觉他来到了自己身边,愣为一惊,下意识往旁避了一下,却大概是动作太仓猝,竟惹得花非若停了手上的动作疑惑看着他。
其实早在刚才花非若就发现他似乎有点局促了。
花非若抬眼认真的瞧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果然躲着自己的目光,虽然也极力掩饰着,却还是看得出些许不知所措。
他这局促羞怯,跟方才与荀安对峙时气势汹汹的样,简直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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