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一直带着木兰的香气,因为他喜欢屈子。
崔十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在握住他的手时,说:“你也保重。”
线香还未燃尽,狱卒也没有驱赶,崔十起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薛二根本看不太清楚他的背影,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后悔,从心底里后悔,如果不是他心生邪念要去害李香雪,如果不是他欲壑难填,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哭了出来,然而在这深牢里,听上去也没那么悲戚,滑稽得好似一头野猪猡怪叫乱嚎罢了。
……
崔十郎的父亲自然不肯去送他,只他母亲带了许多银子去,临行前打点押送的官差,一路上多少照顾些。
“你父亲很不好,病倒在家,卧病在床,地也下不了。”
崔母掩面哭泣地说:“我想他是好不了了,如何再有颜面见同僚朋友,他已经打算过几日便写辞官的奏疏上陈天子。”
“可我们回清河老家又怎么面对族中呢。”
“他们到现在还以为你是冤屈的,还不知道你写认罪书的事儿。”
崔母越说越悲戚,她顾及不了眼下是离别,非要把抱怨的话都说完不可。
“十郎,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事——”
“为什么你要揽下所有罪责,为什么你要替薛郎揽下罪责。”
“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崔十郎别过头望向前路,他即将要走的那条荒凉的、长长的路。
“母亲,男人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
崔母愣住了,收住了哭声。
她根本不懂儿子在说什么,他以为儿子在辩解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是一样的,还在为自己的龙阳之癖找借口。
只能一口一句‘糊涂’,边骂边送别了他。
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
崔十郎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他只是说,在爱情里,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失去理智,男人也会嫉妒到不顾后果。
为什么可以容忍女人在内宅里竞争,却不容许男人在爱情里嫉妒。
如果男人为爱发疯是病态,那女人也是。
当然,崔十郎也没有听懂母亲的埋怨,毕竟她埋怨的不是十郎因嫉妒害命,而是埋怨他喜欢薛郎,丢崔家的脸。
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错已酿成,就如江河东奔入海,回不得头了。
……
不过崔大人倒是多虑了,眼下朝中官员根本没工夫对他儿子是不是有龙阳之好这种八卦事儿感兴趣。
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件真金白银的事上,那就是通往西域经商的通关过所。
九翎朝廷每年发放九道过所,听着似乎很多,可不是九张通关令,而是允许九种商品流通的文牒。
经营这九种商品的大小商户,全国加起来成千上万,能拿到的通关过所的也只一家而已。
所以,坊间戏称这九道过所是九个聚宝盆。
自促进通商,维护商道的政令颁发后,朝廷决定今年的过所数量增一倍。
即九种商品允许两家获得通关文牒。
在发财这个话题前,任何谈资都会黯淡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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