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山柊擦了擦额头的汗,熄灭炭盆,提着烛灯,往自己寝居的地方走。他浑身都是泥和汗,双手黑黢黢的,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泛着血色的裂痕。
桥吉被和田婆婆提点过,完全没问晴子小姐怎么弄成难民一样。
她早已备好沐浴用的汤池,等扇衣晴子洗完后又给对方受伤的手上药。
少女累的不轻,桥吉还在缠纱布的时候,就歪着脑袋安静睡着了。
两日后。
天幕辽阔蔚蓝,明媚的阳光似流玉碎金。
这会儿才早上九点,空地上没有人影,灌木树丛的叶片被照射的泛着油光,油绿青翠极富生机。
万物自由,茂盛生长。
唯独相邻的,产屋敷继承人的房间依旧腐朽寂静。
即便耳聪目明的人站在门口细细听去,也只能听到一点轻微的呼吸声,告诉众人此间主人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无惨撩开晦暗的眼眸。
战战兢兢的貌美使女跪在床边,她身旁放着盛满早餐的案桌,手里端了一碗鲜美的肉羹,用勺子喂到黑发少爷嘴边。
无惨只吃了两口,便不肯张嘴了。
使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害怕会步上一任使女的后尘,巧目含泪拉了拉冷面少爷的袖角。
“少爷……”
无惨抽回衣袖,声音比他的表情更冷,淬了冰似的。
“蠢货。赶出去。”
话音刚落,只隶属于继承人的武士们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悄无声息的进入屋子,将那个表情扭曲惊恐的女人拖出去。
“少爷!饶了我,饶了我!”
凄厉的声音渐远,黑发少年只觉得无趣至极。
身边的人不是因他的喜怒无常而恐惧,就是用拙劣演技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乏善可陈,全无意思。
正在无惨准备继续看那些翻阅了好几遍的医术打发时间时,一双害怕坚毅的蓝眸突然跃入他脑中。
算算时间也有十天了吧。
那丫头大概也与刚刚的使女一样,对他避恐不及,所以明知道自己是她生杀予夺的主人,还装死了这么多日子。
无惨眯了眯眼,黑色的眼瞳中透露着一点冷光。
“言二。”
“属下听令。”
一个身着黑色和服、腰间系刀的武士单膝跪在无惨眼前。
“去把我母亲好友的遗孤,那位扇衣晴子小姐带来……”黑发少爷顿了顿,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身为妹妹,怎么能就这样将哥哥忘在脑后?”
名叫言二的武士领命离开房间,大约几秒后,他又折返回来。
“少爷,晴子小姐已经在屋外了,她还推着一个竹子做的,看起来很奇怪的东西。”
无惨:……什么?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出声,左边门外的空地上忽的传来少女兴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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