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经历和其他那些混迹北京的地下音乐人们没什么太
大区别。西安盛产好歌手,就像山东淄博盛产乐手一
样。地下、半地下的音乐人们有着一套自己的江湖规
则,彼此之间习惯了帮扶。所以路平基本饿不死,但
也吃不饱。
有时候,他跟着乐队跑酒吧演出。舞台上制造出
来的最大响动声,也敌不过台下的一片骰子声。他偶
尔开个小专场演出,来的人一边听一边玩手机,短消
息的滴滴声飞镖一样扎进吉他的和弦里。
乐队不出名,没什么人尊重他们。有一次,他在
台上唱一首写母亲的歌,台下两人旁若无人在热吻。
男的将手伸进女的上衣里捏得起劲,旁边有人在起
哄:“挤出奶来没有,找个杯子接着……”
他停了吉他,怒形于色,骂道:“贼你妈!要不
要听歌!”
话音刚落就飞上来一个酒瓶子。
老板扔的。
瓶子擦着头皮碎在墙上,溅湿了路平一背,全是
混着玻璃渣子的啤酒。
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样的?
他愣在台上,感受着湿漉漉的后腰,打死也想不
通。
老板之前也是搞乐队的,不怎么拖欠工钱,一直
对路平他们挺客气。
路平说:“他那天要敢砸在我琴上,我就和他拼
命。”
那家酒吧的老板后来做得很大。现在开的酒吧,
算是京城乐队演出酒吧中数得着的大场子。我有一次
碰巧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火锅,我倒了两口杯“牛
栏山”白酒摆在他面前。我说:“我有个结义兄弟叫路
平……”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低头端起杯子,一仰头
干掉一杯,一仰头又是一杯。
那天涮的是锡林郭勒的好羊肉,我吃了两筷子,
就没了胃口。
他们乐队最穷的时候一天吃一顿饭。五个人吃一
小锅挂面,打一枚鸡蛋进去,捞起来全是沫沫儿—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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