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知道这么一点点,”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含糊道,“不过,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我去找何姐和刘厨娘谈谈,你去找赵侍郎问问,看看能不能请赵夫人和她们见上一面。”
陈中泽惊讶道:“她们当真是来找赵夫人麻烦的?这如何了得!那赵夫人可是武平侯的女儿,还是个一品夫人,就算在京城,也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们杨家,何姐她们这是不要命了吗,敢和她抢男人?”
“你胡说什么,”她白了他一眼,道,“难道女子间有冲突,为的都是男人吗?”
陈中泽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不然呢,难不成还是为了女人?”
还真是为了女人。
“她们是想查清何姐堂姐的下落。”她简单解释了一句,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得了空咱们再细聊,你先进去问问。”
陈中泽一头雾水地跟着掌柜的往客栈里面挤,她瞧着时机,打算从一旁绕过去找她们。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一抬头,发现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有个窗户半掩着,后面隐隐藏着个人影,似是正往楼下的不远处望去。
她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但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并不是朝着挤在包子铺的熙攘人群,而是在更远的地方。
下意识地,她试图循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却不见人迹稀落的大街上有任何异常。
可掩在二楼窗户后的那双眼睛却迟迟没有离开,她觉得有些蹊跷,干脆寻了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静静等着。
没过多久,她留意到了一位老妇人。
那老妇看似年逾半百,瘸着腿缓缓而来,她的头发已然花白,走路也颇为不便,像是右腿受过伤。最显眼的是,一阵风过,撩起了遮住她左边的大半张脸的头发,露出了一片显眼的疤痕印记,使得她那原本粗糙黝黑的皮肤更显可怖。
看来,她的左脸应该曾受过烧伤,虽被精心治愈过,可还是留下了那些可怕的痕迹。
她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可在看见客栈前乌泱泱的人群时,她显然吓了一跳,随即不知所措地停住了脚步。
看样子,她定然不是闻风而来领包子的。
可是,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似是能住得起客栈的客人。
难道,是来找人的?
许长恒看向二楼,果然见那窗户轻轻动了动,似是被人碰了一下,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片刻后,那窗户便被悄然关上,后面的人影也不见了。
她又将目光看向那老妇,却见她正准备转身离开,但许是因着腿脚不便,在仓促间不知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便摔倒在了地上。
她连忙小跑过去,但却有人先她一步将那老妇给扶了起来。
老妇下意识地借了那人的力,好不容易才站稳,声音沙哑地谢道:“多谢……”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不知为何又是突然一颤,向另一侧歪了身子。
好在许长恒来得及时,扶了那老妇的另一侧,才让她免于再摔一跤:“老人家,没事吧?”
有了她的搀扶,老妇终于站稳,动作僵硬地挣脱了另一双扶着自己的胳膊的手,只是许是受了惊吓,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另一个来帮忙的男子缩回了手,关怀地问那老妇道:“这位大姐,你没事吧?”
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挡住了大半张脸,额前的头发又遮了眼睛,让人瞧不清神情,但听他的语气,也是个关心老妇的好心人。
许长恒终于有机会看他一眼,惊讶地脱口而出:“言郎中?”
他是云渠从京城带来的那位江湖郎中,在名义上,云相国便是听取了他的建议才让云渠回来养病的。而在云向迎中毒的那个中秋夜,他曾奉了慕容嵩的命令给云向迎把脉,是以她见过他一次。
这位郎中显然并不记得她,但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官爷。”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老妇已然挣脱了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大街上走去。
言郎中看她要走,下意识地伸手又要去扶,但她却吃力地向旁边一挪,躲开了他的手。
他似是没有料到那老妇会如此嫌弃自己,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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