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公子说的,”他解释道,“原本我是想先送你回衙门的,但公子说云向迎应该已经将你请了进来,看来公子所言不错。”
她的心里不由浮现几分惊疑,之前明明是安川吩咐她不要擅自下车的,那他又是如何得知云向迎会见自己?
“既然来了,那便干活吧。”见她愣怔着,安子睿将手在她眼前虚晃了一下,提醒她道,“这可是云家人第一次许咱们来这儿,珍惜些。”
虽然之前莫采兰无故失踪,但云家却并不愿衙差来她的房间搜查,理由是这里是云家婢子内宅,容不得外人在此放肆。
莫采兰是与其他三个膳房的厨娘同住的,如今为了便于搜查,其他人都已经被谴到了其他地方,故而安子睿搜起来也不客气,角角落落都不曾落下。
因着他的尽职尽责,再加上莫采兰的东西很少,她能做的并不多,只能在他翻找出来的东西里再挑拣出可疑的物件儿来。
“这是什么?还被锁了。”
正在小心翻看衣柜的她突然听到安子睿好奇的声音,不由看了过去,只见他在莫采兰的床底发现了一个细长的盒子,如手掌长宽。
他话音刚落,那锁被他轻轻一拽,竟开了:“咦,原来是把坏锁。”
听到“咔嚓”一声,不知为何,她心头一跳,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却并未来得及抓住。
他原以为里面藏着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让人失望的是,里面只有一条银制的项链,而且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不由叹了口气:“明明也没什么,竟还挂了把坏锁唬人,还以为她藏了什么好东西在里面。”
可也许对莫采兰而言,一条看似普通的银项链便已然是值得她珍藏的宝贝了吧。
到最后,他们几乎一无所获,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了她生前的笔墨。
“吾兄被云家所害害,此乃深仇大恨;家主之毒,为吾所种;云家福井,乃我墓穴,冤魂永存,惟愿云氏从此不安宁。”
这便是莫采兰留下的遗书,虽简单,却交代了一切。
由此可见,莫采兰的确在月饼中下了毒,而且她也怀疑自家兄长的死与云家脱不了干系,故而哪怕是死,她也要污了云家的福井,诅咒他们世代不得安宁。
若是能确定那封遗书的确是她写的,那她便只能是含罪自尽了。
虽然这个房间并不见笔墨,但安子睿还是在她的床榻枕头下找到了几张她平时练字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又歪歪扭扭地写了不少字,只是读起来并不通顺,看起来是刚识字不久,倒与莫峰所言能对得上。
她的字体整体偏向右边且右边远大于左,而且弯钩上翘得厉害,正是因着她刚学字又初见雏形,故而字迹极为好认。
“我已经问过了,其他人都说莫采兰这几个月最蹊跷的地方上便是突然去学了识字,其他的倒也不见异常,”安子睿仔细地揣摩着纸上的字迹,道,“这些字看起来倒与她的遗书没甚差别,恨字和穴字的右边的一撇都多了个向上的勾,确实吻合。不过还待细查,可以让苏县丞瞧瞧,另外,纸张的来历也要摸清楚。”
“还有那场火与夜明珠,”她似是自言自语道,“未免也太巧了些。”
若是莫采兰的尸体是在大雨落下之后才被发现的,莫说其他线索,饶是这封最重要的遗书便也留不下来了。
“之前找不到她时,云家的人什么都不肯说,如今证据确凿,我看他们还能如何隐瞒。”他赞同,道,“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不该说的了。”
他所言不错,只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与莫采兰同住的厨娘便看似知无不言地交代了一切。
据她们所说,在她的兄长过世后,她最担心的便是云家会将她赶出家门,毕竟云家是因着她兄长的缘故才收她进府的,那时她还曾考虑过回乡嫁人,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倒也是实情,安子睿也还记得当年她兄长过世时她一心为云家说话,生怕自己会因此得罪于云家。
这应该便是她曾接纳莫峰亲近自己的原因,那时的她最担心的怕是自己的前程,故而愿意退而求其次地接受莫峰。
不过,那些厨娘说她们从未听莫采兰提起过兄长的死于有蹊跷,而且许是为了避嫌,她甚至几乎不曾在其他人面前提及他,饶是在中秋前亦是如此。
至于她突然于几个月前开始学字的缘故,有人说,她很可能是为了一男子才如此。
“除了认字外,她还学了几首诗,背着咱们偷偷地读,饶是奴婢也不识字,却也知晓那些诗句都与风月有关,她定然是有了心上人,故而才以此来讨好那人。”
虽然与她最相熟的厨娘这般说,可却只是推测而已,饶是在打趣时,莫采兰也不曾承认这件事,更无人知晓她究竟心仪何人。
素日里莫采兰的性情孤傲了些,她觉得自己的兄长既是医堂的学徒,又在长房门下做事,迟早会出人头地,故而自诩与其他丫鬟奴婢地位不同,平时便也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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