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她本来的想法,若是潘柏真的碰了李殊尔,无论是何缘由其中又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他都该以李姑娘为先,毕竟若非如此,她也不一定想要嫁给他。
可是,复杂的是,李殊尔是云家的丫鬟,她的一举一动并不能代表她自己,而是处处与云家相关。
云向迎为了不伤己地除去他名义上的夫人,连自己的名声都能物尽其用,更何况李殊尔不过是云府的一个丫鬟,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清白与去留,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多事之秋。
他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但应该并不是为了将李殊尔做耳目安插在衙门捕快的身边。
“我已经查清楚了,李姑娘是在五年前被她的远亲卖到云家做丫鬟的,她的老家原在乡下,离县城并不近,家世背景倒没什么可疑的,可谓清清白白,”安子睿沉吟道,“云家若是想靠她兴风起浪,似乎有些高看了她,更何况,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可是众矢之的,就算当真嫁给了潘柏,衙门里任谁都会提防着她,也难成事,云向迎又不傻,不会用这种手段,公子也觉得李姑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既然这么说,便是已经彻夜查个清楚了。
“可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难道只是为了帮忙解决潘木头的终身大事吗?”陈中泽哼了一声,仍有些半信半疑,“他们图什么?难道云向迎还能月老附体不成?”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总归是要解决的,”许长恒问安子睿道,“潘大哥同意了吗?”
安子睿点了点头:“人是他惹的,他愿意听从夫人的安排,亲自将李姑娘迎下花轿。”
“那人家姑娘呢?”陈中泽忍不住往花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将她接进门又不娶,连个名分都没有,她能同意吗?”
“她说她一刻未拿到卖身契便是云家的人,只听云家的安排。”安子睿回道,“其实,我觉得她对潘柏也并非当真有男女之情。”
没错,也许对她来说,她的未婚夫婿可能还没有她的那一张卖身契要紧。
陈中泽追问:“那云家是什么意思?”
安子睿迟了片刻,才道:“云家回信说,此事可行,但他们有一个条件。”
陈中泽立刻紧张了起来:“条件,他们要做什么?是不是要了咱们出不起的彩礼?”
安子睿摇了摇头,眉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困惑,“在这一年中,潘柏与李姑娘要同住一室。”
不仅是陈中泽,连许长恒也惊愕了片刻。
“这是什么意思?”陈中泽试探着问道,“是想让那姑娘住到衙门里去吗?”
“倒也不是,他们出去住也可以,”安子睿解释道,“但必须住在一起。”
“这个……”陈中泽疑惑地摸着下巴琢磨问他道,“是不是还要他们同睡一张床?”
看他的神情,的确是心有疑问,并非调侃的意思。
安子睿也回答得极认真,摇头:“倒也没有这么说。”
陈中泽皱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转头问许长恒道:“我怎么觉着,云家就是要给咱们老潘塞个媳妇儿呢?”
她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却想不通云家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但事情是因她而起,若是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自然再好不过。
“这么说,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她想起一事,问安子睿道,“那他们以后住哪里?”
听说潘柏在做捕快前一直居无定所,若是成了亲,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安子睿道:“吴花匠一家住的小院儿有间空置的屋子,夫人打算在那间屋子前面砌一道墙弄个独院儿,安排他们住在那里,”
陈中泽险些跳了起来:“什么?还是要他们住在衙门?那万一新娘子就是云家的眼线呢?”
“夫人的意思是,这件事毕竟是咱们理亏在先,李姑娘是个姑娘家,如今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她若是与潘柏住在外面,不知要受多少流言蜚语,毕竟人言猛于虎,她可能连门都出不得,于她而言并不公平,还是衙门更清净些,”安子睿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地透露出对洛瑶的敬佩之情来,“而且,吴花匠也正缺人手,可以让李姑娘过去帮忙,但只许她在内院儿活动,这样既不会让她接触到衙门内政,也能在她有所异动时立刻察觉,若是当真有个万一,也不至于让潘柏只身涉险。”
听他说得极有道理,原本还不认可的陈中泽也不由赞同道:“夫人考虑得果然周全,不愧是才女,不知比花茶坊那位要好多少,这才当得上咱们的县令夫人嘛。”
细心的安子睿察觉到她的寡言,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对她道:“长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是无用,倒不如花些心思去帮忙善后,更何况,你当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的话并未让许长恒心中的歉疚减少分毫,但她能做的也唯有点头接受。
见她仍不愿言语,欲言又止的安子睿终究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但几步之后,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其实,我很奇怪,那时你还带着病,怎么就想到要和潘柏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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