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吴映雪欲冲破唐壬奇的阻拦去撞开大门,她神色担忧,手中装满了菜的竹篮子似是要随时要丢到他的身上:“你给我让开,我明明瞧见她进去了,为何这么久还不出来?你们云家的人要对她做什么?”
无可奈何的唐壬奇不愿对她动手,只能尽力以自身拦在她的前面。
本就寡言的他原本不想开口,但耐不住她三番两次想要撞门,只好低声劝慰道;“二爷不会将许捕快怎样,你快回去。”
“你说什么我便信吗?”吴映雪愤然怒瞪着他,道,“今日若是她不出来,我定然不会走的……”
不知不觉中,唐壬奇眉头深锁,强忍着心中酸苦,沉声道:“这里是云家的地方,吴姑娘,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非我亲眼瞧见她是随着那人一起进去的,何必如此担心?”听他动了怒,吴映雪的语气也愈发冷漠,“唐壬奇,你自己跟着什么样的主子,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她义正辞严,他无言以对,四目相对中,仿若隔了前生今世一般。
在两人的无声对峙中,从不远处匆匆而来一个人影。
听到脚步声后,吴映雪先从沉默中从唐壬奇身上挪开了目光,循声望去,但她的眸光有些恍惚,直到来人已经近在眼前时,她才认出了对方。
是衙门县丞苏词,他在默默地看了一眼唐壬奇后,将目光转向吴映雪,担忧问道:“吴姑娘,方才我恰好路过,瞧见你急匆匆地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映雪缓缓回过了神来,对他道:“许长恒在里面,我瞧见她随着云家二爷进去了,而且都过去一刻钟了,竟然还没出来。”
苏词固然惊讶,但还算冷静,稍一沉吟后问唐壬奇道:“唐兄,吴姑娘所言可是真的?”
一直默默看着吴映雪的唐壬奇终是将眸光移开了,对苏词平静道:“许捕快的确在里面,但你们放心,二爷只是与他说说话而已。”
吴映雪并不相信,还待要说什么,可却听苏词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想来许捕快也不会有事。但是,我们可否方便在这里等他出来?”
稍一迟疑后,唐壬奇点头答应:“好。”
“不行,”吴映雪却并不愿意,摇头道,“里面危险,我不放心。”
唐壬奇似要劝她,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望向苏词,希望他能说服她。
苏词会意,以目光示意他放心,又对吴映雪耐心劝道:“若云家要对付许捕快,云二爷不可能亲自出面,更何况,唐兄既然这么说,定然十分确定,他不会骗我们的。”
听到最后一句,吴映雪的神色却愈加清冷,反问他道:“他不会骗我们?苏县丞说的他究竟是谁,你莫不是以为,他还在衙门当差吗?”
苏词不知该如何答她,一时无言。
而唐壬奇的脸色也蓦地一紧,原本默然看着她的目光也在一滞后也似逃荒一般挪开了。
虽然眸光避着她,但唐壬奇低垂的眉眼还是看见了她那随风而动的衣袂,一摇一动,似是每一下都在撩拨他日日夜夜都要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柳水河畔清风徐徐的,纵是炎夏,也多了几分清凉。
他还记得,她喜欢柳水河黄昏时的景色,过去借着她出去买菜的机会,他也经常陪她在附近悠然散步。那时的他,根本想不到有一日,她会在这里与他欲刀戈相向,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终究还是苏词打破了沉默,依然温声劝她道:“吴姑娘,无论唐兄以前做过何事,但此次事关许捕快的性命,他断然不会胡诌的。不过,若是你仍然担心许捕快的安危,执意要进去一探究竟,那还请吴姑娘在此稍待片刻,这件事便交于我来做吧。”
他神色虽是平静,可语气却是决然,吴映雪稍有惊讶,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见苏词已经抬脚朝唐壬奇快步走去了。
虽然他有硬闯的勇气,可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只见他的双脚刚碰到门槛,便被唐壬奇给挡了回去。
不过,他却并不打算放弃,仍要向前,被逼得无路可退的唐壬奇只好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虽然唐壬奇并未用力,但苏词还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了。
吴映雪连忙扶住了他的胳膊,脸上分明有怒气,却看也不看唐壬奇一眼,恼道:“罢了罢了,不进便不进,又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纵然苏词很快便站稳了,而她扶着他的手也松开了,但唐壬奇却还是瞥见了方才她的举动,眉头又是几不可察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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