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客栈的路上,天色已然黑透了,路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许长恒的嘴没有勇气说自己饿,于是她的肚子决定自力更生,咕噜噜地主动叫了几声。
她连忙捂住了肚子,见安川继续向前走,以为他并未听见,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刚出笼的包子,然后跟了上去。
但没过多久,他在拐角处的一家羊肉汤铺子停了下来,对摊主道:“两碗牛肉汤,两份蒸饼,多谢。”
原来,他还是听到了。
等坐下来后,趁着等饭的功夫,为了转移自己肚子的注意力,她问他道:“公子,您是不是在肃岭县的衙门有朋友?”
从找到假扮他们带穆松祖孙离开肃岭县的那两个人,再到方才穆朗中的那个秘密,若他在这里并无人脉,怕是办不到。
果然,他并未否认:“这里的皂班班头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说前几日有人来衙门报案,说是穆家的春萃堂吞了他的一支人参却不给银子,但等何县令升堂的时候,众人却发现那原本的报案人却跑了。此案最后虽然不了了之,不过那个报案人当时行迹可疑,大热天又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我那朋友便留个心,暗中查了一下春萃堂,这才发现他们的坐堂郎中有私吞名贵药材之嫌。”
近日穆朗中身子不佳,穆家便有意让他隐退,他私吞的那些药材,应该是要留给自己用的。而他的那位朋友原本要用这个消息来讨好何县令,但最后还是先给了他。
她了然,皂班的班头是何县令的随身护卫,很多事情也都先人一步知道内情,门路广也在情理之中。
伙计将吃食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让她愈发觉得饿了。
等她狼吞虎咽地吃完的时候,安川才吃了不到一半,问她道:“再来一份?”
她摇头道:“够了够了,羊肉汤吃多了也会腻。”
说着,她的眼睛不经意间地瞥了一眼方才过来的方向。
安川似是立刻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既然想吃包子,那便去买吧。”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来,将自己的荷包放在了桌子上,道:“自己拿。”
见他如此体贴,确有此意的她心头不由一暖,但在看见他的荷包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稍一思量后,她还是决定先将买包子的钱拿到手里再说。
在将他的荷包又放回了桌子上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道:“那个,公子,上次去五十里时,我打扫院子的工钱您似是还没付呢。”
拿着筷子的手一滞,他顿了一顿后,抬眼问她道:“该是多少?”
“不多,这一小块就足矣。”她嘿嘿一笑,将一直握着的右手摊开,让他瞧了一眼自己手心的那块碎银,“其实那院子之前便已经被打扫过了,我做的也不多,这便够了。”
说罢,许是担心他反悔或是责骂,她迫不及待地便站起来跑了。
看着她雀跃而又欢快的背影,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欢愉的弧度。
但他知道,她之所以能这般开心的真正原因,不仅是因着有勇气讨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工钱,也不是因为不用花自己的钱便能吃到包子,而是因为穆夫人。
穆郎中说,穆夫人的确在不久前便小产了,但这件事在穆府并非是个秘密。
她想要瞒着的只有两个人,那便是穆如夫人与她的儿子穆呈善,而且还是与穆府上下其他所有人一起瞒着他们的,包括她的夫君。
原来自从发现有孕后,穆如夫人的胎位便一直不稳,若是动了气,只怕会伤及腹中胎儿,而那次害得她滑胎的人,又偏偏是穆如夫人的儿子穆呈善。她担心若是穆如夫人知道这件事后会怒上心头影响她腹中的孩子,便决定先将此事隐瞒下来。
也就是说,如今的她的确是假孕,可是,她的初衷是出于一片善心,而且并没有欺瞒其他人。
纵然这件事也并不能洗脱她的嫌疑,但至少说明,她在孩子这件事上并未欺骗穆家人,也便少了与夏班主暗通款曲的可能。
而许长恒正是因着此事才如此开怀的。
其实,穆夫人早已不记得她,可她还是如此牵挂对自己有些许恩情的穆家人,倒也是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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